最近一個多月,她幾乎在失眠中度過。
總是到了下半夜才淺淺入睡,又在天亮前驚醒,下意識地去摸身邊的床單,然后躺在床上眼睜睜看著天明。
天大亮后,有時候累極了,會睡過去,空著腹,到中午太陽不偏不倚照到眉梢的時候餓醒。
她的心仿佛總是被七八只桶吊在半空,痛心、憤怒和自我懷疑反復交織,將她整個人都套牢了,牢得幾近窒息。
她對周遭事務提不起興趣,連工作都暫時停掉。
食不下咽,寢不安席,終日惶惶,她知道這樣遲早要出問題。
現在著了涼,她反倒寬心了,像心里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腋下的溫度計響起,所幸沒有發(fā)燒。
周常遠拿了感冒藥看她服下,坐在沙發(fā)邊,看著她紅紅的眼和鼻尖,說:“衣服還在洗衣機里,等洗好烘干得快一個小時,你先睡會吧?!?/p>
張瑾知道自己看起來很糟糕,雖然可能并睡不著,但不想周常遠擔心,點點頭,縮進闊軟的沙發(fā)里。
急至的白雨已經緩下來,墜在窗戶和地面上,只發(fā)出細密微弱的聲響。
周常遠坐回窗邊的椅子,盤起赤裸的腳,書攤開在腿上,被修長的指輕輕壓住。
眼鏡邊緣晃著一抹流光,反倒讓人看不清背后的眼睛。
剛才高高大大的人就這樣收起來了。
收到那一方椅子上,罩在窗外不甚明亮的天色里,幽寥閑懶,溫良無害。
張瑾飄忽的心也平和下來,她想問周常遠什么時候開始近視戴上眼鏡的,張了張嘴,眼皮卻先沉重起來,竟然睡著了。
她安安靜靜的,呼吸淺淡,睡著了也是必然沒有聲響的。
周常遠偏過頭來,淺湛的眸子終于毫無遮攔地放縱起來,像是打量獵物,冷靜又肆意。
張瑾再醒來是被手機提示音吵醒,幾乎是慣性,手比腦子快一步地劃開手機。
這次是陸愷回的消息。他回家了,問她在哪。
張瑾迅速清醒過來,看著窗外已經放晴的天,掀起毯子起身去烘干機里取衣服。
周常遠站在沙發(fā)邊,看她神色匆匆地走進去又走出來,問:“出什么事了嗎?”
張瑾這才注意到他眼里的疑惑,不好意思道:“我得回去了,陸愷在家等我。”
“哦?!敝艹_h點頭。
又說:“你好一些了嗎?能不能開車,我送你吧。”
只到他胸口高的人搖搖頭,笑著說:“好多了,開車沒問題,今天已經夠麻煩你了?!?/p>
周常遠說著不必客氣,張瑾已經開門走到門外了,站在陽光里同他擺了擺手,邁著匆促的步伐離開。
偌大的屋子靜下來,只少了一份清淺的呼吸,卻仿佛斷了散發(fā)生機的源頭。
周常遠站在沙發(fā)旁看著空出半個人形的薄毯,半晌,向里間走去。
雨后的天空藍的清清艷艷,卻不及此時站在烘干機旁的男人神色峭艷。
他寬松的睡褲半褪,露出一小截勁挺結實的臀部,沾了女人散清淡氣味的短褲此時被他握在手中,套在赤裸硬挺的陽具上,輕輕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