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海大后,他們的下一站地就是那個距離海灘很近,但卻只有熟人生意的酒吧。
當年懷澈澈第一次找到這的時候,就是抱著那種‘我倒要看看你這七拐八彎的路的盡頭是什么’的心態(tài)走到了最深處,現(xiàn)在想想是真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烏漆嘛黑的拐角但凡出現(xiàn)個壞人,可能她已經(jīng)不知道在哪個山溝里哭著想家了。
時隔多年,這曲里拐彎的小路里也終于裝上了路燈,但即便如此,倆人各拿著一個手機導航,摸到的時候才終于知道為什么費了這么半天勁。
“老王啊,我的生蠔呢!”
“來了來了?!?
“我的呢,我都等半小時了!”
“馬上馬上!”
怎么好好的一家酒吧,就這么改成了燒烤攤呢。
老板還是那個老板,只是跟在他身邊的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酒保和那個服務員,變成了一個年輕女人。
小小的店面,墻上嵌了幾根頗為朋克風格的燈條,但主要的照明還是來自于頂上的黃燈泡,兩個小孩一大一小,都還沒有到上學的年紀,十點多了還在滿地亂跑,又叫又笑。
老板手里握著串兒,熟練地撒上一把辣椒面才得空回頭吼了一句:“吵死了,再吵就給我回家去!”
倆小孩完全沒有動容,分頭跑到媽媽身邊,一人抱女人一條腿,笑得肆無忌憚。
懷澈澈站在燒烤攤前,本來以為自己已經(jīng)吃飽了,但辣椒和孜然的香味輕而易舉地穿過口罩的防護網(wǎng)。
她本能地看了一眼旁邊的蕭經(jīng)瑜,本來想問問他想不想吃,要想吃的話正好一拍即合,就看蕭經(jīng)瑜已經(jīng)走上前去點串兒了。
他們都已經(jīng)不再有坐下擼串的自由,懷澈澈看蕭經(jīng)瑜走過去,剛報出來十個生蠔,那老板手上的動作就頓了一下,抬頭看了看他,又在另一邊的角落找到她,笑得眼角的魚尾紋都擠到了一起。
“我家還有橙汁呢,鮮榨的,要不要來一瓶?”
打包好燒烤,兩人到海邊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直接坐在沙灘上,掀開打包盒的蓋子,懷澈澈端起生蠔先喝了口汁兒,心滿意足地哇了一聲:“好甜,這生蠔可以?!?
蕭經(jīng)瑜擰開鮮榨橙汁塑料瓶蓋遞給她:“給,小橙汁?!?
好久沒有被人叫過的稱呼忽然再現(xiàn)江湖,懷澈澈感覺自己好像自從今晚跟蕭經(jīng)瑜出來,就一直在被以前的回憶攻擊。
她吸了吸鼻子:“這都過去多久了,還小橙汁呢,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喝酒了?!?
“能喝酒,不也還能喝橙汁嗎?”蕭經(jīng)瑜看她接過瓶子喝了一口,才收回手:“跟霍先生相處得還好嗎?”
這問題問得好突然。
橙汁里還有不少橙子果肉,懷澈澈咀嚼了一下那些小小的顆粒,不知道自己應該說實話還是說謊話,想了想,還是選了個折中的說法:“就那樣吧?!?
“懷澈澈,你心虛的時候聲音也會特別虛?!钡膶κ质且呀?jīng)認識六七年的蕭經(jīng)瑜,“干嘛,怕我吃醋,連實話都不敢說了?”
那可不是嗎。
小姑娘兩只手捧著塑料瓶,雙腿蜷縮起來抵著瓶底,烏黑的瞳孔側了側,快速地瞟了一眼蕭經(jīng)瑜的臉色,“實話就是相處的挺好的,你滿意了?”
蕭經(jīng)瑜冷哼一聲:“看得出來?!?
哈特莊園第二季的大火直接導致了懷澈澈與霍修這對熒幕cp的爆火,加上官方時不時就沖一波熱搜,關于他們的剪輯、截圖,已經(jīng)出了圈,多到隨處可見的地步。
哪怕是蕭經(jīng)瑜已經(jīng)忙到根本沒時間刷微博,周圍的工作人員,對手戲演員,以及他們的工作人員,可以接觸到的所有人,好像也都在嗑這對年度cp。
可能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現(xiàn)世報。
他終于切身體驗到,看著喜歡的人跟別人成為了熒幕情侶,是什么樣的感覺。
酸苦,又無可奈何。
“你不覺得你和霍修的熱度,高的很不正常嗎?”蕭經(jīng)瑜背靠著礁石,被那凹凸不平的嶙峋硌得生疼,只得重新把背挺直,“一般來說,一個戀綜很難達到這樣的熱度?!?
“嗯……是節(jié)目組買了熱搜吧,然后也找了一些營銷號?”懷澈澈拎著橙汁瓶子,小啜一口,“不過我也沒想到我和霍修會那么火,我還以為最火的應該是閔佳美他們的三角戀組合。”
“節(jié)目組第一季也買了熱搜,但哪怕是最火的那對綠植cp,也根本沒有你們爆?!?
蕭經(jīng)瑜看向懷澈澈的眼神愈發(fā)深沉,“你說會不會有可能,是那位霍先生在背后推了一把?”
“?”
懷澈澈愣了一下,立刻本能地搖頭:“不可能,霍修又不是娛樂圈里的人,他哪會有這種意識啊?!?
“有的時候律師才是最善于cao控輿論的。”蕭經(jīng)瑜說:“還是你覺得他已經(jīng)好到不會做這種事了?”
“他確實沒必要嘛?!睉殉撼浩财沧欤骸八B商務都不想接,又不靠這個賺錢,要熱度來干嘛呢?”
來惡心我啊。
蕭經(jīng)瑜這句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又被他咽下去。
因為他發(fā)現(xiàn),上次也好這次也好,懷澈澈好像每一次提到霍修,都有一種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本能的信任感。
相信他言出必行。
相信他與此無關。
她甚至都不愿順著他的話去思考一下,再給出結論。
而是直接就能篤定地選擇相信。
海風吹過,海平面上的天空郁結起連片的云。
女孩子扎了個高高的丸子頭,鬢角的碎發(fā)被吹得仿佛海底無序的藻。
蕭經(jīng)瑜忽然想起小時候他在村頭的小河邊,跟著爺爺抓游刁子,也就是白條魚。
那水不深,也就到他膝蓋,魚很多,看著好像到處都是,距離水面很近,只要彎腰下去就能抓到。
但實際上,那不過是水放大了魚的身影,讓它顯得更近,他每一次手伸進水里,都會發(fā)現(xiàn)他和魚之間永遠都存在著令人措手不及的距離,等他手接近,魚早就跑得沒影了。
“好像起風了哎?!?
懷澈澈逐漸意識到來海邊吃燒烤好像是個錯誤的決定,因為她已經(jīng)在短短一分鐘時間里,感覺已經(jīng)重復把碎發(fā)別到耳后這個動作二十余次。
手里的橙汁正好喝完,放在旁邊的小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懷澈澈不講究地在褲子上擦了擦手,掏出手機,看見是霍修來的電話。
應該是下班吃完飯洗完澡,打個電話問問她順利到海城了沒有吧。
在懷澈澈出去玩的時間里,霍修時不時就會來個電話問問她人到哪了,玩得如何,她已經(jīng)對霍修打電話的習慣習以為常,正準備接,卻忽然被旁邊的人抓住了手腕。
她抬眸,眼底的意外撞上蕭經(jīng)瑜眼睛里閃爍的不安與動搖。
“你要接他電話?現(xiàn)在是我的時間?!?
我的時間。
【暢讀更新加載慢,章節(jié)不完整,請退出暢讀后閱讀!】這話說出來的時候,蕭經(jīng)瑜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其中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