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她有點兒心虛,下意識回眸往船艙看了一眼。
男人正在泡一壺新茶。
修長冷白的手指,捏住茶盒,往玻璃茶壺里倒了些許,又慢悠悠倒入滾燙的白開水。
西湖的龍井,清高香郁、形美干凈,如同這張隱藏在晦暗不明光線下的俊臉,讓人移不開目光,視線隨著手肘輕抬,手背處線條流暢的肌肉處,顯露出明顯的青筋,蔓延至手臂。
這男人的手啊,就跟他那雙長腿一樣絕!
林微云下意識就想起了早上的光景,臉頰微燙。
耳邊傳來電話里孟其姝的調(diào)侃:“妹妹別害羞,如此絕色的男人,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拿下!到時候那五弦琵琶不也是你囊中之物?你要是沒有招兒,姐姐過兩天就過去親自給你支招!”
林微云:“我謝謝你??!”
她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可具體是什么,又說不上來。
就總覺得,這男人好像看透了她所有舉動,靜靜看著她,偏偏又不說破。
等林微云掛了電話回到船艙,溫庭深不知道從哪里又拿出了筆記本電腦,正忙著工作
,一臉的嚴(yán)肅高冷。
船也調(diào)了個頭,準(zhǔn)備往回走。
她想轉(zhuǎn)移剛剛的話題,便故作神秘問:“您知道剛剛給我打電話的是誰嗎?”
林微云自認(rèn)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溫柔地跟一個男人說話。
但男人眼皮都未抬,鼻翼發(fā)出一個淡淡的輕聲,表示聽到了,卻不想猜。
林微云臉上的笑容勉強掛著,又問他:“您還記得,三年前在九州國立博物館,跟那個日本解說員爭論的小姐姐嗎?就是穿馬面裙?jié)h服的那個?!?/p>
溫庭深默不作聲點了點頭,顯得興致缺缺。
林微云繼續(xù)觀察他臉色:“這些年,我們一直有聯(lián)系,常常說起那件事,還有您……”
溫庭深不為所動,他作為事件的主人公之一,被提起也不足為怪。
“說起來,當(dāng)年要不是您拿出一把五弦琵琶,我們也沒那么容易打臉回去!”
林微云故作不經(jīng)意提起五弦琵琶,男人卻依舊沒有抬頭,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態(tài)度。
這不禁讓她覺得莫名其妙,一腔熱情也瞬間偃旗息鼓了。
明明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回去就不對勁了呢!
誰說女人心海底針來著,忒么男人的臉,也是說變就變好不好!
自討沒趣,林微云也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轉(zhuǎn)過身支著下巴趴在欄桿上,望著兩岸紫藤花開,艷麗的風(fēng)景倒映在一波湖綠中,微風(fēng)拂面,吹來絲絲花香。
還是大自然的風(fēng)景更加美麗,男人果然只會影響女人的心情!
林微云情不自禁閉眼享受片刻,只覺得所有煩惱和憂愁,都像煙云一樣消散了。 ↑↑再睜眼,船只已經(jīng)搖過了張氏故居,林微云回頭問:“阿爺不回去嗎?”
男人始終盯著電腦,淡聲回:“嗯?!?/p>
剛陳叔打來電話告知,老爺子這一時半會兒還沒談盡興,大概是被留著吃午飯了。
林微云伸出手,劃了一下水波。
暗暗吐槽,這男人的態(tài)度,簡直比這一江春水還要寒心。
然而下一秒,孟其姝發(fā)來信息支招。
靜女其姝:【要不你彈個曲兒勾引勾引他?我不信哪個男人能抵擋得了你琵琶精的魅力!】
林微云:【彈曲怎么勾引?】
曲子是用來欣賞的,可不是用來諂媚的!
孟其姝恨鐵不成鋼:【彈首示愛的曲子會不會?】
林微云:【……】
林微云咬了咬唇,聽老爺子說過,他這個外孫雖然不擅長樂器,卻十分懂音律。
然而她彈琵琶十幾年,從來沒用這個去討好誰,更別說去色.誘一個男人了。
而且就目前所看,這位懷景先生完全就是個大冰塊,哪怕他們有三年前的那場異國緣分,哪怕有吳老爺子給她撐腰,他也沒有給她半分好臉色。
然而……誰讓他手里有一把能令她折腰的五弦琵琶呢!
林微云嘆了口氣,拾起靠在船側(cè)的琵琶,沉吟不語,顫抖著的手開始撥弄。
示愛的曲子……
是有那么一首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