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p>
林微云的表情,驚喜里有錯愕,高興中有萬幸。
她怎么也沒想到,再見五弦先生,會是在自家門口。
男人撐著黑傘,褲腿微濕,挾著寒風(fēng)冷雨而來,唯有手中那盞油燈,照亮了她家漆黑的古廊,同時也照到了她的心巴上。
他好像比三年前更加沉穩(wěn)英俊,令人著迷了。
這一刻,林微云無比贊同孟其姝的提議!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更何況,他們是鄰居,來日方長,一切都好說!
所以,當(dāng)他目光灼灼望向她,輕聲詢問:“害怕嗎?”
林微云下意識就點了點頭:“有點兒。”
世間如果真有鬼魂,她倒是不怕老林,還挺期待看到他的。 ↑↑但是這鬼天氣,指不定還有誰在天上飄著呢!
溫庭深垂著眼,凝了她片刻,聲音一貫低沉好聽:“鎮(zhèn)上斷電了,外公請你過去濯園?!?/p>
林微云沒有絲毫矯情,只說了句:“正好,我手機沒電了,你等下!”
說完,冒著雨又跑回屋里去拿手機。
夜太黑,她一不小心碰到了桌椅,發(fā)出一些聲響。
溫庭深抬了抬油燈,想給她照亮路,然而小姑娘早已噠噠上了樓。
須臾,等她再下來時,剛剛的卡通睡衣?lián)Q了,米色盤扣蠶絲上衣搭配咖色半身長裙,是本地特色新中式風(fēng)格,頭發(fā)淋了雨有些亂,隨意扎了個丸子,清爽禪意,一雙濕漉漉的眸子盯著他笑:“走吧!”
溫庭深淡淡點頭,轉(zhuǎn)身便要走。
“呀!我忘拿傘了?!?/p>
林微云就要要再回房,卻被男人叫住了。
“不用了,”溫庭深看了一眼她已經(jīng)濕了大半的肩頭,徐徐開口:“傘夠大?!?/p>
林微云抬頭看了一眼那把質(zhì)感高級的黑骨傘。
是夠大。
“好。”
她關(guān)了門,躲到他傘下,熱心地接過他手里的油燈:“我來吧。”
路上,兩人身子隔了些距離。
“說起來,那次在日本,我都還沒來得及跟您道一聲別呢,您也是南溪鎮(zhèn)的?”
“不是,”男人聲音清潤疏離:“是我外公?!?/p>
“哦~”林微云感覺自己仿佛碰了一堵冰墻,男人并不怎么想說話。
這時,雨勢又猛了些,林微云不得不往他那邊小心翼翼靠去,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倒也沒再遠離。
直到這一刻靠近了些,她不經(jīng)意嗅到男人身上檀香靜緲的香氣,不似尋常濃郁的香水味,沉雅淡淡,別有一番孤高幽靜的韻味。
這樣氣質(zhì)獨特的男人,不用想都知道,常人難以靠近。
就像此刻,同在一傘之下,即便兩人挨得很近,手臂肌膚時不時蹭著彼此,她依舊能感受到那股生人勿近的凜冽氣息。
明明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氣場,卻又讓人忍不住靠近,然后一點一點沉淪其中。
林微云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
男人步調(diào)優(yōu)雅沉穩(wěn),即便風(fēng)雨陣陣,握在他手里的黑傘紋絲不動,目光直直望著前方,只給她留了一側(cè)完美無瑕的側(cè)臉輪廓。
林微云猛然清醒過來。
面對這樣的男人,美人計估計不太管用。
畢竟他看起來比自己還賞心悅目。
于是,憋了一肚子的話,她竟不知從何開談起。 ↑↑怎么說呢,此刻貿(mào)然提起五弦琵琶,是真的有點司馬昭之心了。
目光下移,林微云盯著他沉穩(wěn)撐傘的右手看了幾秒,驀然想起,兩人還沒彼此介紹。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林微云,該怎么稱呼您?”
溫庭深微微側(cè)首過來,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所以,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正疑惑時,外公的聲音伴隨啪啪雨聲傳來。
“懷景,快帶丫頭進來,別淋著了!”
原來外公見他久去不回,擔(dān)心小丫頭被嚇得不敢開門,坐不住便出來門口候著,眼見兩人從雨夜中走來,這才松了口氣。
“懷景……”林微云對上溫庭深的目光,大概是在想,哪個懷,哪個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