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方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宋永沂的提議。
此趟探親,最重要的目的便是陪姐姐散心解悶,出去登高賞花釣魚,必能令她心境開闊,忘卻有關(guān)于齊清程的諸多不快。
至于這幾位表哥是否別有用心,左右有他在身邊盯著,出不了什么岔子。
比他小了一個月的表弟宋永澤是個文文弱弱的性子,喜靜不喜動,出乎意料的,竟然也要跟著同去。
宋永涵笑道:“那重明山高逾百尺,又有諸多險峻奇絕之處,阿則體力若是跟不上,少不得要跟著真妹妹一同坐轎子?!边@是在笑話他像個女兒家般柔弱。
宋永澤白白凈凈的臉紅了紅,輕聲道:“若果真如此,少不得要叨擾真姐姐了?!?/p>
眾兄弟若有所思。
謝知方眉心一跳。
宴席散了之后,他跑到姐姐的新院子里,打算將這件事告知于她,順便再跟她說會子話,聽枇杷說姐姐正在沐浴,不好貿(mào)然打擾,便乖乖坐在花廳里等著。
不多時,一個體態(tài)窈窕、眉目間有幾分風(fēng)流的俏麗丫頭端著茶盞走過來,說話清脆悅耳,分外靈巧:“表少爺,奴婢名叫紅鸞,本是大夫人身邊服侍的二等丫鬟,大夫人抬愛,令奴婢過來服侍表小姐,您若有甚么事,直接吩咐奴婢便是?!?/p>
遞過來的茶也是他素日愛喝的,入口不冷不熱,香氣裊裊。
謝知方呷了兩口茶,點頭道:“我知道了,下去罷,這里不需你伺候?!?/p>
紅鸞眼底浮現(xiàn)出一抹不甘,表面卻極乖順地應(yīng)了,裊裊婷婷退下。
過了會子,謝知真從里屋走出,頭發(fā)還是濕的,柔順地披瀉在身后,將素凈的衣衫打得半濕,笑容溫婉,身段玲瓏有致,看得謝知方晃了下神。
“阿堂,怎么還不去睡?臉色這么紅,可是喝多了酒?”謝知真柔聲問道。
“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表哥表弟他們幾個加起來,也未必能灌得倒我?!敝x知方笑嘻嘻地取過枇杷手里的方巾,讓姐姐坐下,親自幫她擦拭烏發(fā),順帶將明日里登高的事說了。
謝知真有些猶豫,架不住弟弟再叁鼓動,終于點了頭。
第二日天色將將發(fā)白,謝知方便興沖沖地跑到門外長街里有名的餛飩鋪子排隊,為姐姐買了早點,一路騎馬趕了回來。
他走進院子,見幾個丫頭正圍著一匹深紅色的小母馬,喂它吃豆子,看馬兒噴氣尥蹶子,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團。
“哪里弄來的?”謝知方將食盒交給青梅,有些詫異地問道。
“是叁少爺遣人送過來的,說是今年馬場里新培育出的良種,性情溫馴,跑起來又穩(wěn)又快,請小姐養(yǎng)著頑。”青梅指了指馬兒旁邊立著的小廝,“連馴馬的小廝也一并送了來,說是怕小姐有個閃失。”
“噢。”謝知方往屋里走,經(jīng)過廊下時,冷不防聽見一聲尖利的怪叫,險些摔了一跟頭。
他有些狼狽地扶住柱子,扭過頭看見頂上的籠子里站著只近半人高的綠毛鸚鵡,皺著眉問:“這又是哪里來的扁毛畜生?”
“畜生——畜生——畜生——”鸚鵡頗通些人性,支棱著巨大的翅膀,混不吝地和他對罵起來,嗓音凄厲,聽得人牙酸。
青梅捂著嘴笑:“這是大少爺親自送過來的,說是打西洋那邊重金買的,會說不少吉祥話,給小姐解解悶兒。咱們早上瞧了好一會兒熱鬧,直到叁少爺著人送馬過來,這才湊到那邊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