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頭上纏著厚厚的布,見到謝知真平安歸來后,驚惶不安了一天一夜的心落了地,抱住她放聲大哭。
幾個忠心的丫鬟也跪在地上,哭成一團(tuán)。
謝知真忍著難過,柔聲安撫母親的情緒,在丫鬟們的簇?fù)硐码x開弟弟,去了后宅。
枇杷取了干凈的衣裳,使幾個小丫頭準(zhǔn)備好沐浴的熱水,伺候謝知真更衣。
脫掉粗布外裳和中衣之后,她瞧見謝知真雪背上的曖昧痕跡,心里一跳,連忙捂住嘴,壓回哽咽之聲。
這么好的小姐,平日里從來不大聲說話,遇到匪寇還惦記著讓她們先逃,卻被歹人污了清白,真是天道不公。
她生怕刺激到謝知真,一個字也不敢多問,解下肚兜,見雪脯之上橫陳著無數(shù)吻痕與指印,兩粒櫻珠俏生生地挺立著,發(fā)紅發(fā)腫,壓根兒縮不回去,不由越發(fā)心疼,低垂著頭,眼淚止不住地掉。
有外人在的時候,謝知真的弦一直緊繃著,這會兒驟然卸了力,方才感覺到雙腿酸軟,腿間的秘處亦有些不適。
在枇杷的攙扶下坐進(jìn)浴桶里,她輕聲道:“枇杷,你先出去罷,我想一個人靜一靜?!?/p>
“是?!辫凌斯暣饝?yīng),抱著她換下的衣裳往外走,被她出聲叫住。
“找個沒人的地方,悄悄燒掉,此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彼滥切┮律焉隙颊戳松趺?,若是被別人察覺她和弟弟有了首尾,弟弟便沒法做人了。
“奴婢省得。”枇杷性子穩(wěn)重,聞言用外裳將肚兜包得更緊,抬手抹掉臉上的淚,調(diào)整好情緒,方才推門出去。
謝知真整具身子都泡在熱水中,長發(fā)如綢緞一般散開。
她眼神空茫地看著自己的倒影,像失去了靈魂的白玉軀殼,透著絕望又脆弱的美。
找回了嫡女,又從嫡子口中得知女兒并未被山匪玷污,謝韜仍舊唉聲嘆氣,滿臉不豫。
林煊一直留在謝府打點(diǎn)上下瑣事,這會兒和謝知方一同送走了京兆尹和父親,又提醒魂不守舍的少年備好銀兩,打點(diǎn)諸多兵丁捕快,封住他們的嘴,避免走漏風(fēng)聲。
“六皇子那邊,你打算怎么處理?”林煊和謝知方聯(lián)袂往正廳走,開口問道。
“我這就給太子殿下寫封信,請他主持公道?!奔緶罔ぴ僭趺床皇軐櫍降资俏换首?,如今陛下和太子都不在長安,著實(shí)不好拿他如何。
林煊點(diǎn)點(diǎn)頭,道:“若六皇子對姐姐志在必得,只怕不肯善罷甘休,再者,姐姐被山賊擄去的消息瞞不了多久,還須早做準(zhǔn)備。”
正說著,他們聽見謝韜和謝夫人說話的聲音:“好事不出門,丑事傳千里,趁這件事還沒鬧開,必須快些把真娘的婚事定下來!你去給呂家遞個話,請他們派媒人上門提親!”
謝知方呼吸一窒,胸口憋悶得厲害,腳下重如千鈞,邁不動步子。
“老爺莫要再提呂家,呂夫人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了我們遇到山匪的事,今早已經(jīng)使嬤嬤過來送信,說是給呂公子定了別家的小姐,這婚事是萬萬不能成的了?!敝x夫人本就受了傷,又一宿沒睡,這會兒極為乏累,說話有氣無力,“依著妾身的意思,這等聽風(fēng)就是雨、涼薄勢利的人家,也不是真娘的良配。”
“如今她還有甚么可挑揀的?”謝韜氣得吹胡子瞪眼,如困獸一般在廳堂中繞了幾圈,指著謝夫人的鼻子罵,“我把后宅和兒女悉數(shù)交給你照管,你就是這么敷衍了事的?眼皮子底下都能把真娘給丟了?出事的怎么不是你?一個好好的姑娘家,被人拐到山賊窩里待了一夜,還有什么清白可言,啊?這消息如果傳出去,我是沒臉見人了!還做甚么太子太傅!”
他字字句句都是誅心之言,謝夫人聽了又氣又慚,抽抽噎噎哭得好不傷心。
“鬧夠了沒有?”謝知方冷著臉走進(jìn)去,擋在謝夫人面前,“我到得及時,姐姐并沒有吃甚么虧,這句話到底要說幾次你才肯相信?女子的婚姻大事關(guān)乎終身,馬虎不得,須得細(xì)細(xì)考察,不是一兩天所能定下的,呂公子不肯娶就罷了,我本來也沒看上他?!?/p>
“母親不是我們的生母,卻對我們視若己出,但凡有什么新鮮物件兒,無一不是緊著姐姐和我先挑,昨日遭逢變故,受了不少驚嚇,卻頂著頭上的傷,在山上找了姐姐那么久,不能說不盡心盡力。你身為人夫人父,不想著盡快捉拿那起子山匪,為妻女討回公道;不想著延醫(yī)請藥,為母親治傷,為女兒壓驚;不考慮如何為我們遮風(fēng)擋雨,只知道埋怨這個埋怨那個。我倒想問問你,有什么臉在這里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