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朱塵早就習慣了,這些年他總是想法設法地逗薄采,但總是沒辦法讓他露出任何神情來,好像幼時的事給他留下深深的心里陰影。
薄采走上前,姿態(tài)熟練地將窗欞打開,又從袖子里拿出來新得的沉香放在香爐里點燃,垂著長睫,淡淡道:“師尊,雙修過多有害無益?!?/p>
鏡朱塵驟然被看穿,也不裝了,他軟著身子靠在軟枕上,喘了幾口氣,道:“你還未雙修過,不懂其中滋味?!?/p>
他伸進衣袍中將身體里的東西拿了出來,取出煙桿來吞云吐霧。
薄采蹙眉,又上前將他的煙桿奪了過來。
鏡朱塵伸手,似笑非笑道:“小兔崽子,我不想罵你,還給我。”
薄采道:“師尊,您已經(jīng)罵了?!?/p>
鏡朱塵:“……”
鏡朱塵沒好氣道:“還給我?!?/p>
薄采將煙桿收了起來,招來香爐中的煙縈繞在鏡朱塵周身繞了好幾圈。
鏡朱塵乍一聞到那氣味,仔細辨別了一下,眸子一沉,幽幽道:“薄采,你是打算讓師尊不舉嗎?”
薄采道:“師尊需要禁欲?!?/p>
鏡朱塵被氣笑了:“去你的禁欲,把那香給我滅了,我不需要禁欲,將那情香重新給我點上?!?/p>
平日里薄采很聽話,但現(xiàn)在他卻強硬道:“不可?!?/p>
鏡朱塵瞪了他一眼,道:“你要造反嗎?”
“不敢?!北〔傻?,“師尊常年這樣,會傷身,我會盡快將您身邊的人遣散走,您日后好好養(yǎng)身體,莫要頻繁雙修了?!?/p>
鏡朱塵:“……”
鏡朱塵滿臉震驚,從來沒想過一個被他親手養(yǎng)大的小崽子竟然敢明目張膽地管起他來了。
薄采這次在歲寒城的時間比較久,三日后,鏡朱塵身邊伺候的人果然都被遣走了,鏡朱塵自己也終于被那幾乎要閹了他的沉香逼得起了火氣,怒氣沖沖地去了歲寒城最大的花樓,打算接個客。
鏡朱塵在歲寒城的另外一個身份便是花魁,這還是這些年來頭一回出來接客,無數(shù)人爭先想要做他的裙下之臣。
鏡朱塵對這種被追捧的感覺十分著迷,支著下頜看著下面的男人為了他爭先恐后地出靈石,只想買他一晚。
鏡朱塵似笑非笑道:“這世間的男人,都是這樣。”
為了美色,什么丑陋的事都能做出來。
最后,價高者得。
鏡朱塵在樓閣中等待著那人過來。
片刻后,薄采推門而入,面無表情地躬身道:“師尊,回家了?!?/p>
鏡朱塵:“……”
鏡朱塵被氣得半死:“那個叫價最高的人,是你?”
薄采點頭:“是,師尊身邊的護衛(wèi)修為太強,我打不過?!?/p>
只能用這種法子過來請。
鏡朱塵怒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薄采有些疑惑:“我只是想請師尊回家?!?/p>
鏡朱塵差點要崩潰了。
花樓的房間都點著情香,他空了這么多天早已欲火焚身,看到薄采還在那一本正經(jīng)地要他回家,氣得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把把薄采拽到了床上。
鏡朱塵冷冷道:“你出了錢,今日我就是你的。”
薄采道:“可是我拿的是師尊您的靈石。”
鏡朱塵:“……”
他徒弟拿著他的錢,來嫖他。
鏡朱塵看起來要爆炸了,這個時候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清明,回想起了十幾年前他對沈顧容說過的話。
“我想睡個劍修?!?/p>
“三界之大,無奇不有,指不定我就尋到一個十分有情趣的劍修呢,或者我尋個劍修孩子養(yǎng)大,長大后睡了他也行?!?/p>
長大后,睡了他也行。
長大后……
睡了他……
鏡朱塵愕然看著薄采。
這這這……這孩子不就長大了嗎?!
鏡朱塵這些年一直都在沉迷帶孩子,后來薄采長大一點總是喜歡管著他,他又開始想法設法地和薄采斗智斗勇,在夾縫中偷偷摸摸的雙修——鏡朱塵還發(fā)現(xiàn)了那種偷情的感覺十分刺激,著迷得不行。
這么多年,他一直把薄采當兒子養(yǎng),連一絲旖念都沒動過。
現(xiàn)在不知道是不是被欲望燒紅了眼,他竟然想……
回想起薄采對他的異常,鏡朱塵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薄采,師尊問你一事,你老實回答?!?/p>
薄采被壓在身下,依然是滿臉漠然,道:“是,薄采從不對師尊說謊。”
鏡朱塵開門見山,問道:“你愛慕師尊嗎?”
薄采想了一下,道:“師尊說得是想成為道侶的愛慕嗎?”
鏡朱塵不耐煩了,直接道:“也就是說,你想上師尊我嗎?”
薄采說:“不想?!?/p>
鏡朱塵:“……”
鏡朱塵:“???”
鏡朱塵愕然道:“為什么?”
薄采看起來也有些詫異:“您是師尊,薄采不敢以下犯上,對您只有敬重,沒有覬覦?!?/p>
鏡朱塵有些著急,幾乎有些口不擇言了:“你、你不是跟著你牧謫師兄學這么多年劍嗎,怎么就沒跟他學到一丁點大逆不道呢?”
薄采:“……”
薄采:“什么?”
鏡朱塵也有些失言,幽幽看了薄采許久,確定他眼中確實只有孺慕,并沒有半分欲望和愛慕,這才嘆了一口氣,翻身躺在一邊,無奈道:“走吧?!?/p>
薄采應了一聲,起身理了理衣擺,規(guī)規(guī)矩矩將師尊抱了起來。
鏡朱塵跟著他回了家,靠在床上看著他又在點那要閹了他的香,有些痛苦道:“薄采,你師尊我是魅魔,修的是合歡道,合歡道你知曉是什么嗎,不讓我雙修你這是在要我的命?!?/p>
薄采煞有其事道:“不是不讓,是讓師尊適度?!?/p>
鏡朱塵艱難道:“那我什么時候能雙修一回?”
薄采道:“七日一回。”
鏡朱塵:“……”
鏡朱塵咆哮道:“你倒不如一劍殺了我?!”
薄采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鏡朱塵最后妥協(xié)了,有氣無力道:“那你這次要在歲寒城待多久?”
平時薄采只待半個月就要出去忙,有時候忙急了半年都不能回來一趟。
鏡朱塵有些暗喜,薄采不在歲寒城,所有事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誒,不對,從什么時候起,歲寒城是這小子說了算了?
薄采歪頭想了想道:“半年吧?!?/p>
鏡朱塵:“半年?!”
“嗯?!北〔桑拔彝髸诨貋矶酱賻熥鸬?。”
鏡朱塵面無表情道:“你殺了我吧。”
不讓抽煙桿,不讓點情香,不讓雙修,連去花樓接客都不行。
鏡朱塵覺得生無可戀。
聽到這件事的沈顧容他們,十分悲痛。
奚孤行:“哈哈哈哈哈哈你竟然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吶,我后半生都不愁有笑話聽了哈哈哈哈哈哈!”
素洗硯:“朱塵,我覺得你那徒弟還不錯,哈哈。”
朝九霄:“你不能雙修了?你要端莊了?啊啊啊,連這種事都能發(fā)生,我不愁飛升不了!嗷嗚!”
林束和:“咳咳,師兄,要我給你開點冷情的藥嗎?要不然一個人多難熬啊哈哈。”
樓不歸:“?。克膸熜质胀降芾?,恭喜恭喜?!?/p>
沈顧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
鏡朱塵:“……”
鏡朱塵面無表情,這些師兄弟,不能要了。
作者有話說:
鏡朱塵捧著一堆師徒話本,默默落下寂寞的淚水:“這和話本里說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