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顧容一醉酒就喜歡說胡話,一會嗚咽一會說書,一會又撲騰得差點牧謫都按不住他,最后鬧騰到了深更半夜,牧謫才將他抱了回去。
沈顧容一沾了床,就不住地往被子里鉆,沒一會就陷入了更深的睡眠中,只能聽見平穩(wěn)的呼吸。
牧謫看了他許久,正要在一旁打坐冥想,就聽到沈顧容突然叫了一聲。
“牧謫?!?/p>
牧謫偏頭看他。
沈顧容不知什么時候抬起手,正拽著他的衣袖,他應(yīng)該還在睡夢中,眉頭緊皺著,似乎在做什么噩夢。
牧謫的心一軟,將沈顧容的手握在掌心,低聲道:“我在?!?/p>
沈顧容沉默半天,又喃喃道:“你在哪兒???”
牧謫一怔,看著沈顧容似乎十分難受的神色,突然不可自制地想要知道他夢到了什么。
牧謫猶豫再三,還是將神識探入沈顧容的識海中,侵入了他的夢境。
若是普通修士,哪怕是夢境也會有本能的抵御,不肯讓外來人進入,但沈顧容卻是對牧謫無條件的信任,一點阻攔都沒有,任由他進入了識海深處的夢境中。
白霧散去后,牧謫進入了夢境。
舉目望去,便是回溏城的滿城繁華。
依然是沈顧容永遠都忘不去的花燈節(jié)。
在人潮人海中,少年沈顧容墨發(fā)紅衣,正背靠著他坐在河邊,支著下頜仿佛十分苦惱。
河中全是艷紅的河燈,沈顧容看著河燈一盞盞從自己身邊飄過,借著別人的花燈開始給自己許愿。
牧謫聽到他喃喃自語:“希望我早日找到回家的路。”
牧謫一愣,有些啼笑皆非。
看來是迷路了,怪不得要問他在哪兒。
他緩步走了過去,坐在了沈顧容旁邊的臺階上,偏頭看他。
沈顧容聽到聲音,張開眼睛微微歪頭,迷茫地看著面前的陌生人。
牧謫輕聲問他:“你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嗎?”
沈顧容點點頭,問:“你是來幫我的嗎?”
牧謫笑著說:“是啊。”
沈顧容小聲“啊”了一聲,嘀咕道:“原來借別人的花燈許愿,也能夢想成真呀?”
牧謫:“……”
牧謫無奈,不知道他師尊到底做了個什么夢,竟然連他都不認得了。
他朝著沈顧容伸出手:“來,我送你回家?!?/p>
沈顧容狐疑地看了他半晌,才說:“你知道我家在哪兒嗎?”
牧謫道:“我知道?!?/p>
回溏城最大的宅子,就是沈家,隔壁便是私塾。
沈顧容看了他半天,才將手遞給他。
牧謫將他的手輕輕握住,把他扶了起來。
回溏城花燈遍地,沈顧容牽著牧謫的手一一走過,每走過一步,一旁的燈便會輕輕熄滅,化為黑暗緩慢吞噬掉身后的路。
牧謫回頭看了一眼,掃見那花燈一點點熄滅,仿佛枯死的花,又像是逐漸淡去的苦痛。
沈顧容握著牧謫的手,一步步走過長長的花燈街,隨著花燈的熄滅,少年時稚嫩的沈顧容也一點點長大。
牧謫看著他滿臉朝氣的臉轉(zhuǎn)瞬變得心如死灰;
看著他身形高挑,身子卻瘦弱得仿佛一把枯骨;
看著他一夜白頭,斷情絕愛;
看著他宛如飛蛾撲火,躍入火海;
看著他受盡苦痛,慘死冰原。
直到最后,他們走過花燈街的入口,腳輕輕落在青石板路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最后一盞花燈悄無聲息地熄滅。
陪伴了沈顧容一百年的花燈噩夢終于化為齏粉,一點點在他背后消散。
沈顧容一頭白發(fā),滿臉淚痕。
他任由牧謫牽著他的手,走出了這持續(xù)了一百年的噩夢。
沈顧容依然握著牧謫的手,他輕輕在自己臉頰蹭了蹭,眸子一彎,宛如少年時那般熱烈而鮮活。
“多謝你送我回家?!?/p>
牧謫呆怔地看著他。
花燈街消散,而那原本在回溏城沈家的地方,卻是現(xiàn)世的陶州大澤。
——沈顧容和牧謫的住處。
沈顧容拉著牧謫的手,輕巧地躍上臺階,回眸笑道:“來啊,我們回家了?!?/p>
牧謫看了他良久,才突然一笑,握緊了他的手。
大澤無窮無盡,歲月還長。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一口氣都寫完啦,啊一本滿足,這本就正式完結(jié)了,十分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陪伴和支持!我們下本見呀~~~
下本還是古耽,寫個病弱大美人坐輪椅受,正在連載中……
《暴嬌和病美人[互穿]》
文案:
相府公子景秀一身病骨,驚才絕艷,卻是個一心向佛,逆來順受的病弱癱子,人人都嘲其懦弱無能。
京都七皇子性情乖戾,殺伐果斷武力值極高,但學(xué)課懈怠,被其他兄弟嘲諷為胸?zé)o點墨的草包。
一次陰差陽錯,兩人互換了身體。
***
京城出了一堆奇事,比如不學(xué)無術(shù)的學(xué)渣七皇子在策論考較上一鳴驚人,陛下贊嘆不已。
再比如相府的癱子病秧子,竟然當(dāng)街將欺辱他的人一踹踹出老遠,吐血三升,眾人驚呼當(dāng)代醫(yī)術(shù)奇跡。
#七皇子:我哪兒知道你是裝癱?#
#景秀:我哪兒知道你是裝學(xué)渣?#
——我文不成你武不就,我們是天作之合。
病弱大美人受X喜怒無常嚴重偏科學(xué)渣攻,雙向暗戀,1V1,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