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檐剛說完,就將虞清嘉整個人抱到自己腿上,連人帶衣服都圈在自己胸膛和胳膊之間。虞清嘉完全被慕容檐的氣息包裹起來,她很不習慣自己的全部重量都放在另一個人身上。虞清嘉尷尬,想趕快站起來,但是腳不著地,手又推不開慕容檐的胳膊,反而越掙扎牽纏得越緊。最后虞清嘉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抓住慕容檐的衣領(lǐng),盡量少的觸碰到慕容檐:“你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p>
“動手動腳?”慕容檐挑眉,手指順著衣服花紋滑到虞清嘉衣領(lǐng)處,作勢要往里面伸,“那我可不能白白擔了這個名?!?/p>
“哎!”虞清嘉著急叫了一聲,慌忙松開手去捂自己的領(lǐng)口。慕容檐以前雖然討厭,但一直發(fā)乎情止乎禮,幷沒有做過越界的行為,但是今夜的他進攻性強得不可思議,簡直像換了一個人。虞清嘉以前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羞窘的滿臉緋紅,她緊緊攥著自己衣領(lǐng),眼睛濕漉漉地、驚愕地瞪著慕容檐,都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慕容檐本來只是逗逗她,見狀終于忍不住,抱著她低低地笑了出來。他清俊矜貴,美不可及,這樣一笑恍若謫仙墮妖,帶著致命的魅惑力。虞清嘉眼神不禁變直,腦子中不受控地蹦出他的面具。他長成這個樣子,難怪要靠面具遮住臉才能行軍打仗。
慕容檐抱著虞清嘉,讓她在自己懷里坐起來,然而卻不放虞清嘉到地上。慕容檐說:“本來只是逗逗你,沒想到你比我想像的還要不經(jīng)逗?!彼D了頓,繼續(xù)說:“可是我不喜歡你說除非。世界上沒有除非,無論神魔道佛,都無法將你從我身邊奪走?!?/p>
虞清嘉知道慕容檐又想起來那個夢,虞清嘉這幾天聽白蓉說了許多消息,有關(guān)于虞清雅的,也有關(guān)于慕容檐的。虞清嘉漸漸總結(jié)出來,夢中她曾聽到虞清雅和系統(tǒng)密謀,他們口中的史書,應(yīng)當是第一重世界。
那是一切本來的軌跡,虞清雅沒有重生,也沒有未來位面的掠奪者,慕容檐稱帝,虞清嘉亦安安穩(wěn)穩(wěn)活到嫁人。因為沒有系統(tǒng),所以虞清雅不認識廣平王,大房二房也沒有搬到京城,他們依舊住在兗州虞家的祖宅里。
在廣平王府里虞清嘉曾經(jīng)見到趙敬廷,那時候趙敬廷第二天要去兗州辦差,故而提前從酒宴上離開,正巧在水邊遇到虞清嘉。第一重世界里趙敬廷同樣去兗州辦差,只不過那時候虞清嘉還在兗州,他們二人不知在什么地方偶遇,虞清嘉同樣將趙敬廷誤認為慕容檐。然而這一次,因為政變的消息傳到兗州要耗費時間,所以趙敬廷有充足的時間向虞清嘉提親,結(jié)果卻被李氏和虞清雅眼紅,硬生生拗給了虞清雅。其實即使虞清雅不搶,虞清嘉也會回絕趙敬廷的提親,誰能知道虞清雅完全被虞老君的偏心慣壞,竟然做出來這種事情。
這樣一來,虞清雅婚后過得不好,也是求仁得仁,而虞清嘉等來了慕容檐,兩人成婚,生兒育女,共度一生。虞清雅婚姻不幸卻不反省自己的錯誤,只怨恨過得好的堂妹,之后含恨重生,遇到了同樣來古代位面投機的系統(tǒng),開啟第二重世界。
第二重世界里,虞清雅仗著先知攔截虞清嘉的機遇,最后還鋌而走險,用系統(tǒng)出品的毒悄悄毒死了虞清嘉。虞清嘉死后,虞清雅美滋滋地等著替代女主命,結(jié)果卻等來了剛政變成功就奔赴兗州的慕容檐。慕容檐千里迢迢而來,見面卻被告知,虞清嘉已經(jīng)死了。慕容檐大怒失控,下令讓虞家全族給虞清嘉陪葬。
虞清嘉在廣陵夢中看到的事情,正是第二重世界的后續(xù)。慕容檐失控,了無生趣,一生肆意殺戮,英年早逝,是歷史上有名的天才暴君。虞清嘉看到這些心驚膽戰(zhàn),醒來后,立刻將素未謀面的瑯琊王視為頭號危險人物。她那時幷不知道,她心里避之不及的暴君瑯琊王,正坐在馬車上,日夜兼程向她駛來。
虞清嘉通過夢境得知了重生和系統(tǒng)的存在,任何一個小小的變化都能引發(fā)后續(xù)海嘯山崩,此后的進程軌跡和第二重世界完全不同,為第三重世界。虞清雅以有心算無心,靠著系統(tǒng)的作弊毒死了虞清嘉,第三重世界里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底細,公平競爭,虞清雅就再也贏不了了。
慕容檐這段時間的反常,多半是因為夢境里透露出來的第二重世界的后續(xù)。強極則辱,慧極必傷,虞清嘉知道慕容檐看著冷血驕傲,但其實最經(jīng)不起失去。他冷漠薄涼,可是如果在意什么東西,那就是將其融入筋骨血脈中,一旦失去傷筋動骨。那種滿懷期待而去,卻得到了最可怕的噩耗的感覺,對他的沖擊其實非常大吧。
虞清嘉知道慕容檐沒有安全感,所以只能盡量安慰他,支持他,用行動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虞清嘉心漸漸軟了,她伸手抱住慕容檐的脖頸,將側(cè)臉靠在他的胸膛上,說:“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我們生同衾,死同穴,我不會離開你。”
慕容檐心里酥酥癢癢,有點疼又有點麻,他越發(fā)抱緊虞清嘉,說:“好?!?/p>
虞清嘉讓他靜靜抱了一會,最后實在忍不住,緩慢扭動腰肢,四處尋找出去的路:“時間不早了,我得卸妝散發(fā),明日還要拜廟稷?!?/p>
“我喚婢女來?!?/p>
“等等。”虞清嘉拉住慕容檐,說,“她們都睡了,她們也忙了一天,沒必要因為這種事喊她們起來。我自己來就好?!?/p>
慕容檐沒有意見,沒有人來打擾他和虞清嘉獨處,他當然求之不得。慕容檐將虞清嘉抱到梳妝臺前,在虞清嘉的指揮下替她拆下發(fā)髻上的釵環(huán)。慕容檐用帕子沾了清水,一點一點擦拭虞清嘉眉心上的朱砂。慕容檐的呼吸規(guī)律撲打在她的眉心上,語氣冷淡,不掩嫌棄:“這枚花畫的不好,還不如我來。”
虞清嘉瞟了他一眼,道:“說的簡單,那你來試試?”
慕容檐將帕子扔回銅盆中,不知為何笑容中帶了些意味深長的味道:“試試當然要,但可不是現(xiàn)在?!?/p>
虞清嘉都沒反應(yīng)過來,身體猛地騰空而起。她下意識地驚呼一聲,旋即,就只剩下無助的嗚嗚聲。床幔緩緩垂落,兩只兒臂粗的紅燭上,又砸下一滴燭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