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這……
江燁驚疑不定的看去，帝王的白玉指尖輕輕插入耳畔青絲，不緩不慢的輕輕梳理著，等待他的回答。
不用戶部的錢，也不調(diào)國庫的錢……皇上準(zhǔn)備從哪里弄兩千萬兩銀子來？
他干巴巴的張嘴，“皇上……皇上……”
江燁本想問沈絡(luò)哪來的兩千萬兩銀子，可這就等同于打探帝王隱私，是殺頭的大罪！
沈絡(luò)似乎是笑了，十分悠然，紅唇中露出珠玉般潔白的貝齒，“江愛卿，你沒聽錯，朕不動用戶部、國庫任何一分銀子，也不問各位世族要錢。那么這場仗，朕就可以打了吧？”
江燁眉頭一皺，突然轉(zhuǎn)念一想，心思就活絡(luò)開了……
如果皇上真的不動用戶部錢糧，也不動國庫，那么就算他去打瓦剌，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北周世族關(guān)心的是手里的銀子會不會少，這是根本的利益。
不管陛下的銀子打哪里來，只要削不到世族們頭上來，不就無所謂么？
……這樣想想，陛下堅持要打瓦剌，會不會是好大喜功的原因？……
想著想著，江燁竟然覺得心頭一喜：這不等于是件好事么？皇上自去打他的仗，國庫的銀兩依舊掌握在世族手中，皆大歡喜。
等晚上回去，他可以立刻將這件事報告給慕容尚河！畢竟皇上將籌戰(zhàn)款的目光從戶部和國庫上挪開了，也算是他江燁的功勞一件！
江燁面色一喜，連連對沈絡(luò)磕頭，“如果不動用戶部和國庫銀子，皇上自然可以打?！?/p>
沈絡(luò)滿意的點點頭，示意江燁起身，“既然如此，愛卿晚上就寫個折子，明天早朝遞上來。這次出征，也有愛卿你的一份功勞?！?/p>
江燁喜得連連應(yīng)聲。
父親啊父親，你真的被皇上算計了……
江采衣緩緩呼出一口氣，無奈的搖搖頭，暗自嘆息。
不管皇上讓江燁寫這封折子的目的是什么，不管皇上打算從哪里弄來那兩千萬兩的銀子，有些問題，是絕對不能回答的！
方才沈絡(luò)問────如果朕不動用戶部、國庫任何一分銀子，也不問各位世族要錢。那么這場仗，朕就可以打了吧？
對于這個問題，江燁只顧著保護世族利益，卻沒有發(fā)現(xiàn)沈絡(luò)已經(jīng)悄悄將江燁置于皇權(quán)地位之上了。
皇帝出征，竟然還需要江燁同意么？那么沈絡(luò)和江燁，誰是君？誰是臣？
不管江燁如何為慕容家考慮，君臣主次問題卻是斷斷不能搞混的??！而江燁竟然毫無察覺，理所當(dāng)然的就答應(yīng)下來了！
日后如果皇上想要清算，單這一條拿出來就足夠讓江燁死個七八遍了！
采衣悄悄看向沈絡(luò)，果然，那狹長漆黑的美麗鳳眸頓時十分玩味幽深。
江采衣暗暗心頭發(fā)涼，如果說她之前并不清楚沈絡(luò)對于江家的態(tài)度，眼下她也已經(jīng)完全清楚了。
她在這個時候才真真正正確定，沈絡(luò)對于江家絕絕對對不懷好意！
……這恐怕正是沈絡(luò)叫她來御書房伴駕的目的。
皇上在故意透露給她這個資訊。
***
一切塵埃落地的時候，沈絡(luò)才微微一笑，伸手打開了御案上的那只漆木大盒。
盒子里鋪著一方素色的白色錦緞，半絲花紋都沒有。
錦緞上，靜靜躺著幾塊漆黑的墨錠。
墨色光彩異常，而且香氣氤氳，看得出用料很講究。
每一塊墨錠上都刻著梅蘭竹菊的花樣，不同花樣的墨錠散發(fā)的香氣也不同，唯一相同的是，每一塊墨錠的角落，都刻著一個婉轉(zhuǎn)精巧的“茗”字。
江采衣站在一旁心里暗暗冷笑。
原來，這就是江采茗送來的東西。
精心制作幾塊墨錠博得皇帝注意，然后在顯眼的地方刻上自己的名字，只要沈絡(luò)使用這些墨錠，就會日日看到江采茗的閨名，提醒皇帝江家還有一位癡心不改的女子在癡癡等待。
更夸張的，襯托墨錠的素錦上還有幾點深色，一看就是眼淚暈開的痕跡。
女子幽怨凄婉，昭然若揭。
一旁的江燁心情正放松，俊臉泛著淡淡紅光。
江采衣眼睛一轉(zhuǎn)，就好像沒看見似的，小小冷嗤了一聲。
沈絡(luò)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她，唇瓣帶著香艷慵散的笑意，白玉般的手腕從袖口寸寸劃出，繁復(fù)的花紋在絲織的衣料上依附一般的蔓生，而交領(lǐng)之處露出小片雪一般妖艷的肌膚，素色衫子窈窕姿。
“江燁愛卿心思果然清雅?！?/p>
沈絡(luò)笑道，似乎心情極好，一個使勁兒竟然將江采衣拉扯入懷里，牢牢困在膝蓋上。一雙形狀優(yōu)美的鳳目笑意流淌閃爍，眼角眉梢春水含情，揚聲笑問：“那墨錠上的小字是誰的？瞧瞧朕的愛妃都吃醋了?！?/p>
語音綿軟，繾綣多情，江采衣一縮脖子，他的氣息在她耳畔輕吐，他的唇簡直像是吻上了耳后一般。
如此實在是不夠莊重。
江燁俊臉有些掛不住，心里更是心疼江采茗，末了，只是淡淡說，“啟稟陛下，微臣哪里有這樣清雅的心思？這是臣的二女兒準(zhǔn)備的，她也另外替衣妃娘娘準(zhǔn)備了一份。那墨錠上的小字……便是臣的二女兒的?！?/p>
此話將江采茗形容的即善良又癡情，不但對于姐姐沒有任何抱怨，還悉心送上了一份和沈絡(luò)一樣的禮。
頓了頓，江燁繼續(xù)補充，“這是小女將梅花、松枝、竹葉、秋菊上的露水掃下來，混了最好的墨料，干搗細(xì)篩，以代郡鹿角膠煎為膏汁攪合，又摻了珍珠和花粉，來來回回?fù)v幾萬杵，花費一個多月才制成的。若用此墨書寫，可有久久余香不散?！?/p>
這又是十分的才情和情致了。
江采衣都忍不住要為江采茗拍拍手，瞧瞧江燁那張嘴，把江采茗夸得跟朵花似得，倒顯得她這個頂了妹妹恩寵的姐姐十分無恥。
她進宮已有一個月，整整一個月，她的父親可曾擔(dān)心過她過得怎樣？會不會被葉子衿為難？在深宮禁內(nèi)會不會孤苦無依，悄悄哭泣？
沒有，全都沒有。
他滿心打算的，都是如何讓他心愛的二女兒如愿嫁的如意郎君，伴在君側(cè)，盡享榮華。
淡淡看著父親，江采衣泛出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冷笑。
江燁久久等不到皇上的反應(yīng)，眼看著御座上的那一對互動越來越香艷放肆，忍不住冷著臉出聲，“陛下，微臣的小女兒……”又開始關(guān)于江采茗如何善良可人的夸獎。
沈絡(luò)懶得聽那一長篇關(guān)于江采茗的溢美之詞，突然心頭一動，覺得懷里的小女人體溫越來越低，便垂下眼眸去看江采衣。
春花搖曳，在御案之上投出一種浮花一般的清雅淺淡，沈絡(luò)專注的仔細(xì)的看著她。
衣衫襟口隨著沈絡(luò)低頭下去的姿勢微微下垂，她的鎖骨挺直而驚艷，仿佛振翅的蝴蝶，幾絲散發(fā)垂下來，在那令人心蕩神馳的鎖骨上微微清掃。
她的臉頰，正貼在他領(lǐng)口露出的肌膚上。
懷里的少女，冷的像塊冰。
他心意一動，目光游移，就見江采衣無意識的緊緊握拳，抓著他的衣袖，狠咬著牙，睫毛上帶著點點淚滴，死死凝望著江燁。
她不像是在看父親，倒像是在看著勢不兩立的仇人……仇恨中，又有濃濃悲哀。
她的拳頭握得很緊很緊，她的身體自從江燁進門之后就一直沒有放松過，繃著，繃著，緊緊繃著。
……好生倔強，真的好生倔強。
剎那間有種極其柔軟的神色浮上眼底，連沈絡(luò)自己也不知道。
他微微收緊了手臂，就感到懷抱里面的微微掙動，好像抱了一只受了傷的小獅子。
她的眼睛里面，滿滿的恨，滿滿的悲傷。
那種悲傷不會蔓延，而是被她一個人抱緊，將她自己扎的鮮血淋漓。
靠近她，有點像靠近一個自己默然舔傷口的小動物，驚懼的，顫抖的，卻又勇敢。
琉璃燈螢火似的光軟軟的籠下來，淡淡的，美貌的帝王眸子微微一瞇，他很想看這個小家伙亮出爪子撓他一下，又恨不得將她揉碎了一口吞了。
莫名就覺得她這幅抑郁悲傷的模樣十分傷眼睛。
“晉候果然教女有方，將愛妃調(diào)教的十分討朕歡喜。”
這樣想著，沈絡(luò)淡淡開口打斷江燁的話，唇瓣湊近江采衣的后頸，隱秘的輕輕一咬，就能感覺到采衣全身痙攣。
……皇上！
江燁還跪在跟前呢！江采衣滿臉通紅，哀求的望著沈絡(luò)，漆黑發(fā)絲間透出一輪染紅的小巧耳朵，染著柔霧似得紅。
他竟然……他竟然當(dāng)著江燁的面調(diào)戲她……
江采衣渾身發(fā)抖，卻突然發(fā)覺他的指尖輕輕點在她的手心，順著手指的肌理撫摸，然后修長的指頭密密插入她指頭的縫隙，握起合攏，將她的冰冷手指纏緊。
他的手勢那么輕柔那么溫軟，淡淡的溫度從他的手上傳來，溫暖而干燥。
溫暖順著指尖蔓延到全身，一下子就有了一種放松而柔軟的感覺，仿佛泡在溫水里一般。
江采衣動了動手，卻發(fā)現(xiàn)沈絡(luò)握的更緊，更用力。
她訝異的掀起睫毛，偷偷看了他一眼。
皇上他……是在暖她的手么？
他的手指，好溫暖，好有力啊！那樣緊緊握著，就仿佛將強大的熱度都透入了她的血脈似的。
心頭刺刺冷冷的疼痛，恍惚間緩緩?fù)嗜ィ瑴貪櫟募t漸漸染上臉頰。
這樣一個燦烈的下午，御書房里彌漫著睡蓮的香氣，她的父親跪在帝王身前，一字一句說著她妹妹的好。
就這樣的一個下午，她想不到，竟然是他從身后伸過手臂來，將她緊緊的籠在懷中，一痕素色衣袖交纏著她的綠色衣裙，沾上一絲一縷海棠的香。
纖薄的背脊貼在他懷中，她莫名感到，來自這幾乎還算陌生的夫君的溫柔。
***
江燁見沈絡(luò)對于江采茗似乎沒有任何上心的意思，不得不硬著頭皮咽下關(guān)于江采茗的話題，拱手說，“皇上，臣還有一事請奏。”
“……說?！痹S久之后，沈絡(luò)放柔聲音，懶洋洋的抽出手，曲起兩根手指，撐住側(cè)歪的頭顱。
江燁磕頭，“皇上，臣有幸得皇上看重?fù)?dān)任戶部尚書，這已經(jīng)是天大的皇恩，至于陛下御賜的大宅……臣實在愧不敢受！”
沈絡(luò)鳳眸斜斜撇過來，輕笑，“哦？朕賜給你的你不敢受，那若是慕容尚河賜你的呢？你受不受？”
“皇上！”江燁俊臉鐵青。
“罷了，既然愛卿堅決推辭，朕又怎么好強人所難?！鄙蚪j(luò)卻并不為難他，笑吟吟的，收緊力量將江采衣禁錮在懷里，不許她亂動。
然后，沈絡(luò)揚了揚下巴，對門外喚道“進來罷?！?/p>
江燁一凜，卻不知道皇上喚的是誰，連忙扭頭看去。
御書房的門打開了，吹入帶著涼苦竹葉氣息和梨花香味的風(fēng)。
方才站在門口，那有著異域風(fēng)情的紅衣美女笑瞇瞇的走了進來。
江燁和江采衣都不明所以的看著她，不知道沈絡(luò)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那女子笑意盈盈，腰肢如同冬眠乍醒的慵懶的蛇，她對著江燁柔柔一拜，語調(diào)仿佛黃鶯出谷，柔膩纏綿，“奴婢鶯兒拜見晉侯大人?！?/p>
江采衣驟然挺直了身體！莫非這女子是……
有著九重紫薇般華貴美貌的帝王微微瞇起漆黑的眼睛，唇邊的笑曖昧不清，帶著若有若無的惡意。
“江愛卿，朕聽說你帷幕無托，膝下無子，只有兩個女兒，甚是可惜。愛卿既然不喜歡朕賜的宅子，那么……這位美人，愛卿你可喜歡？”
沈絡(luò)脖頸的肌膚溫度帶著薄薄涼意，壓在江采衣的臉頰上，她迅速抬頭看向沈絡(luò)！
美貌的帝王垂頭，給了她一個微微的笑意。
……這女子是皇上要賜給江燁的！
鶯兒露齒一笑，俏生生站在那里，就要去挽江燁的手。
江燁黑眸一冷，二話不說避開鶯兒，轉(zhuǎn)身斂眉沈聲說，“陛下，這臣不能要！”
……他已經(jīng)引起慕容尚河的猜忌了，連御賜的宅子也不敢接受，又如何能接受一名美人？
這女人是不是皇帝安插的眼線也未可知，他如何能放在身邊？
何況……他和依顏鶼鰈情深，曾經(jīng)執(zhí)手發(fā)誓過永不相負(fù)，又怎么能帶個美人回去傷她的心？
沈絡(luò)頓時冷下臉，懶懶淡淡輕笑，“哦？朕賜房子你不要，賞美人你也不要。愛卿如此無欲無求，朕倒弄不明白你究竟喜歡什么了。”
江燁的俊顏聞言頓時加白了一分，心底冷冷沈了下去，如同浸濕著冰水。
……他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皇帝的好意，就算不是抗旨，也是十分不識好歹了。
臣子在帝王面前萬萬不能顯得自己無欲無求，否則只會被解讀成另外一個信號：此人具有更大的野心！正是因為具有更大的野心，才會對手邊的財富和美人視如糞土！
他萬萬不能讓皇帝如此猜忌他！
江燁夾在慕容尚河和皇帝之間左右為難，竟然是騎虎難下了。
沈絡(luò)微微捏捏江采衣的肩，她立刻會意宛然一笑，連忙從沈絡(luò)懷中爬出來柔柔跪地，
“皇上，”她語調(diào)清揚，“臣妾代父親謝皇上龍恩！”
看著僵硬的江燁，江采衣宛然一笑，衣袖掩住嘴唇，“父親切莫不好意思，母親向來大度，定然會好好寬待鶯兒姑娘的?！?/p>
衣妃說話了，那么江燁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拒絕第二次，除非他打算跟皇上當(dāng)場撕破臉！
而比起惹眼的豪宅，一個美人倒也不會在世族中激起多么大的非議，兩相權(quán)衡下，他似乎只剩下鶯兒這一個選擇。
那位鶯兒姑娘聞言更是十分有眼色的靠過來，玉手就勢挽上江燁的手臂，十分親密的對沈絡(luò)謝恩。
江燁被她拉著，僵硬著身體對沈絡(luò)行禮。
沈絡(luò)這才露出滿意的表情，鳳眸微微上揚看著跪地的江燁和鶯兒，“愛卿辛苦了，今日朕就賜你在青鸞殿歇下，晚些再回府，你，”
優(yōu)美男嗓慵懶柔和，沈絡(luò)眼睛里笑意盈盈，溫軟得宛若桃花，白玉般膩潔的指尖輕輕點向美麗的鶯兒，“你也一起去，好好侍候朕的尚書，若朕的愛卿有半點不滿意，你也不必活著出來了。下去吧！”
江燁一分一分地直起身，動作之僵硬，跟著旁邊的鶯兒簡直能聽到他的脊柱在格格作響。
皇上擺明了就是要監(jiān)視他和這女子成就好事！為了防止他陽奉陰違，竟然賜鶯兒在禁宮內(nèi)服侍！
……這簡直就是在強行逼他接受這女人！
江燁胸中怒火噴涌，臉上卻不敢有一絲顯露，只得讓那鶯兒嬌滴滴的靠上來，一陣女子的芬芳嬌軟。
揮揮手，鶯兒妖妖媚媚的跟在江燁身后出門去，沈絡(luò)轉(zhuǎn)頭，就看到身側(cè)的江采衣牙齒咬著紅唇，眼睛亮亮的看著他們的背影。
……比起方才那副受傷的小獅子樣，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就比較順眼一點了。
沈絡(luò)抱著手臂轉(zhuǎn)頭看她，心情好到微微掀起了鮮妍唇角，暗忖。
這樣想著，他突然站起身，緩步走去御書房門口，然后，親手緩緩關(guān)緊了門。
***
吱呀的沉重聲響緩緩響徹，江采衣頓時有絲驚慌的看著從門邊慢慢轉(zhuǎn)過身來的絕世美人。
他關(guān)好了門，走回御案邊，黑色頭發(fā)映現(xiàn)著一線雪白的頸子，唇角含笑，慵懶優(yōu)雅，菲薄的素色單衣，領(lǐng)口微開，精致鎖骨上滾著白玉光彩，漆黑長發(fā)柔順委頓，有陽光薄薄一層透下來，柔軟搖曳流動，竟然有了水底一般的靜謐。
“高興么？”
沈絡(luò)突然開口問。
御書房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頓時顯得有些空曠，江采衣立刻緊張起來，怔怔看著他的陰影籠罩在她頭頂，淺淺暈開。
沈絡(luò)似乎非常耐心，衣衫拂過地面的澄泥金磚，春光中竟似有淡淡光華。
“朕賜給你父親一名美人，你高興么？”
他重復(fù)問。
咬著嘴，江采衣恍然點點頭，然后下巴就被一下抬高，骨節(jié)修長，線條秀麗的手托起她的臉，冰涼而殷紅的指甲驟然點到她唇上，輕柔分開，沈絡(luò)垂下長長的眼睫，將紅唇輕輕貼在了她的唇瓣上，含吻吸吮。
“高興的話，就露個可愛一點的表情給朕看啊……”
沈絡(luò)品嘗著唇下的粉嫩舌尖，伸過手去將她的腰緊緊箍住，扯起一個淡淡的微笑，語調(diào)在尾音上浮起上揚，綢緞滑過肌膚般在在勾人。
揪著他袖口的少女臉色迷蒙潤紅，他撬開她的唇舌，那帶著清涼香味的柔軟嘴唇他已經(jīng)熟悉，這不是他第一次吻女人，卻從來不如這次一般甜美。
說不得，就是迷戀這種柔軟的感覺。
其他的，不想深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