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可愛
姜人?！?/p>
三年的高中同桌。
她將耳環(huán)撿回，說姜人海，好馬不吃回頭草。
姜人海：“我又不是馬?！?/p>
路柔很深的嘆氣，揉眉，對他幼性的脾氣頭疼。
舊時，她從老家鄉(xiāng)鎮(zhèn)初中部考進城里高中，姜人海從門口捏著紙條進來，抽到了與她同桌。
他是個一眼上去極不老實的俊俏男生，眼睫長，嘴總玩世不恭地翹起一角，裝薄情。自小，家境將他慣得眼高手高，又外形受人追捧，便自命優(yōu)越，很會看低人。
那時路柔剛來，一頭厚劉海，衣服還歸她媽挑，背個小魔仙書包，土氣到了家。
成了姜人海明確反感的對象。
從門口到座位，他太嫌棄，一路扯嘴角，紙條搓成團，坐下時還將桌子移了條寬縫，坦然地表達他的意思：
土妞，別跟我套近乎。
路柔淡淡瞥了一眼，雙手伸向桌邊。
姜人海低頜，見她捏著桌角，身體重心正向他偏去。他頓時微怒：她竟然還想厚臉皮地靠過來？
剛張嘴，要呵斥…
然后，見她將桌子移了條比他還寬兩倍的縫。
姜人海：……
一下，他的話哽在喉，氣：你…你行！
兩人的怨緣就此鋪開。“我嫌棄你/切，我又不在乎”的關(guān)系一直續(xù)到了高二下學(xué)期。
直到一場烏龍事件。
回班時，有男生拜托她放一本書在姜人海桌上，她沒想太多，順手就放了。
姜人海從廁所回來，正好在門口看到，覺得她不懷好意，便默不作聲回座位，佯裝驚訝?！澳膩淼臅?？”
“有個男的給的?！?/p>
“男的給我送書？”他斜她一眼，心想你就裝吧，想陷害我？我早知道，這書一打開，肯定不是屎就是蟲。
路柔不想多理他，埋下頭，寫作業(yè)。
時間久久，她毫無異象。姜人海目光卻不時總被書封《奧蘭多》勾住，耐不住好奇地瞄她一眼，又瞄一眼，下課后終是沒忍住，瞄她一眼，手指偷偷翻開第一頁。
第一頁只有兩行字。
卻讓他雙耳乍紅，猛地關(guān)上，又猛地看向她。
聲音激動，書甩到她桌上：“土妞！誰允許你寫這些的！我跟你說我永遠不同意！”
算函數(shù)方程的路柔慢慢轉(zhuǎn)頭，看他：？？？
見他又氣又羞快步走出教室，路柔才拿過書翻開，一看，一時無語凝塞：
雪色與月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我想和你戀愛，可以嗎？
字體和她很像。
而且，男生太激動，忘記署名了。
暈。跳進清江也洗不清。
后來她解釋真的是男生讓她放的?？山撕４蛩啦恍攀悄械慕o他寫情書，他說肯定是因為她被拒絕了，覺得不好意思才不承認。
路柔：…我真想一刀砍死你。
姜人海：你看你，愛我愛到想殺了我。你這是偏執(zhí)病嬌。
路柔：病、你、媽。
姜人海一下皺眉：你暗戀我，你怎么能對我說臟話？
路柔：……
那件事后，姜人?？傄桓薄皼]想到這些年你和我同桌心思藏得這么深居然一直在肖想我還假裝不在乎你臭不要臉”的眼神看她，若撿橡皮不小心碰到手，他便一臉“又想偷占我便宜”的自戀唏噓她。
“又不是不給你碰。你好歹也借我抄過作業(yè)，我給一下好處也不是不行…”
路柔：“不用了。”
姜人海：“呵，口是心非?！?/p>
路柔，長長吸一口氣。
知道一切根源來自于他過過過過度的自信，一切解釋都成了嘴硬后，路柔再懶得與他費口舌。
不反駁、也不認可。
路柔以為，這是最好的漠視。
姜人海以為，這是最好的默認。
如此，兩人“你就是暗戀我/你是不是有病？”的關(guān)系一直續(xù)到高三上學(xué)期。
姜人海叫了她兩年半的土妞，直到，高三上學(xué)期期末同學(xué)會的一場KTV班會上。
她不知道何時身側(cè)換成了他，聊天暢飲的間隙里不小心側(cè)頭，他也剛好偏頭，唇就擦過了。
她愣了。
他也是。
下一秒，姜人海咬牙切齒：“你故意的?！?/p>
路柔長吸一口氣：“我哪知道你會轉(zhuǎn)頭？”
暗黑環(huán)境掩住了姜人海發(fā)熱發(fā)紅的臉，聲音氣憤：“你他媽得意了吧，你說你想這天多久了？”
路柔：？？？
“土妞?！?/p>
“別以為親了就能和我談戀愛?！?/p>
冷聲打斷她，姜人海匆匆走了。
路柔擰緊拳，看他的背影遠去，重復(fù)默念：殺人會判刑，殺人會坐牢，殺人會吃不到火鍋串串豆腐腦。
等到夜晚十一點，KTV散場，人流散光，她買了杯水，在門口不遠的樹下撞到了姜人海。
等她抬頭，他的話就落下來了。
“行，路柔。我勉強讓你做我女朋友。”
路柔怔了，接著，破口大罵：“你有?。俊?/p>
他臉一澀，輕輕撓頭：“我知道那句話傷到你了，我只是…對不起，你生氣吧。”
放下手時，表情便兇了。
捏開她的臉頰：“土妞。你應(yīng)該高興才對？！你他媽干嘛又罵我。”
她拍開他，很認真：“姜人海，我真不喜歡你?！?/p>
他扯出透徹一切的笑：“我知道，你在報復(fù)我之前拒絕你?！?/p>
“走?！苯撕募纾骸皠e耍小脾氣了，我送你回家。”
“……”
后來，她媽接她放學(xué)，叫了她的小名，被姜人海聽到。從此，土妞成了乖乖，還說她心里肯定樂歡了。
路柔翻大白眼。
姜人海腦回路有問題，你怎說，他都會拐到你是喜歡他、想引他注意的緣故，自我攻略能力4A級別，對付這類人，路柔只好繼續(xù)踐行漠視。
更無賴是那次擦過，姜人海非說是強吻，還用此威脅她。
“你再不出來，我就告你媽，說你強吻我?！?/p>
那會兒路柔都快睡著了，氣得出門，見到他，錘了他肚子一拳。
“姜人海我都要睡了！”
姜人海捂著肚子，一點沒氣惱，閃了閃眼，他被路柔睡意微嬌的聲音勾了心腸，一下口干舌燥。低了眼，又見她雙唇嫩到美妙，一時回到那次微妙的溫?zé)?，喉嚨更干了?/p>
他一點點，打量她。
她比以前會打扮了，劉海輕薄，五官耀眼，有他從沒注意的漂亮，這種漂亮既鋒芒畢露，又精致優(yōu)雅，讓人無法直目。
漂亮得情不自禁去喚她：“乖乖…”
路柔不滿：“說了別叫我小名?！?/p>
姜人海垂低眼：“我原諒你上次沒名分還強吻我。”
路柔迎上他的目光，感覺到了他的意圖：“…所以？”
“現(xiàn)在允許你名正言順地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