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入學(xué)一個月后的事。一個普通的周四晚上。
聊著天,徐妗問她你住哪?
她說碧夏園。
徐妗驚了一下,偏頭看去?!澳愀粋€小區(qū)?!?/p>
她心里突然有咯噔一下的滋味?!澳阒馈∧模俊?/p>
“具體不知道?!毙戽∑仡^。
路柔舒了口氣,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舒。
她的神已經(jīng)跑了,目光失焦。“那我們應(yīng)該沒見過?!?/p>
徐妗喝了口酸奶,放下?!奥爠e人說,他好像住在別墅?!?/p>
猛地,她又咯噔一下,比之前強烈十倍。她覺得院子里的人要從她胸腔里撞出來了。
低著頭:“是嗎…”
看不進去別的東西了。
她失落得難以想象:原來這個秘密是公開的。她也只是大眾中的小小一個。
他就是江漫。
那天以后,路柔開始確認江漫是誰。
但還沒有到必須主動挖掘的程度。她只是從這些那些的聊天里,比較一下院里的人和江漫,信息對不對等,描述匹不匹配。
一個星期后,她從何雙茹口中知道了他還是一名社長。
——古箏社。
路柔面對面見到江漫的次數(shù)為零。
距離扶梯事件后就再也沒近距離看到過。第三次發(fā)生在周末的一個下午,她和她媽在附近便利店買水果。
買完蘋果,路柔低著頭,在她媽身邊等付錢。她沒注意他,一直無視周圍玩著小游戲,三顆星完美通關(guān),就聽見江漫說:
“謝謝。”
她記得這種閃電劈進來的滋味。
抬頭,人已經(jīng)走遠,能大約看到脖子有痣。
他是直著走的,又是只有背影,連側(cè)臉也沒看到。
“乖乖?!彼龐尨舐暫八!白吡耍 ?/p>
路柔立刻窘得想埋進土里,瞟見剛涂的黑色指甲還有香味。
她想,早晚她要把這幼稚的小名清除出她的世界。
徐琳叫她不動,又提高一個調(diào)。
“乖乖,怎么了?”
路柔趕緊跑過去,免得徐女士再次破壞她的心情。
跑著跑著,臉澀了一下。
這羞恥的小名,希望他沒有聽到。
大一上學(xué)期過去,路柔依舊沒看到他的正臉。
也不知道他在人們口中是怎么個天花亂墜的俊法。
一個學(xué)期相處下來,她和白江的關(guān)系最好。一是兩人居然有同一個老家,是老鄉(xiāng),二是路柔和白江都少說話,在具體喜好上也有趣味相投的認同感。
譬如:一同參加了羽毛球社。
大一下期中,五月份,一個周五晚上,她與寢室的人告別回家。
吃掉徐琳細心準(zhǔn)備的水果拼盤,她打個哈欠,走向臥室準(zhǔn)備躺會兒松松骨頭。
她踢掉拖鞋,隨意地四肢大開躺在床上。
放在枕頭充電的手機響了一聲。
屏幕顯示來了一條QQ消息。路柔解鎖進去,低下眼,看到一則請求加為好友的紅標(biāo)。
點進聯(lián)系人,點開新朋友。
文字便入眼了。
“您好,我是江漫?!?/p>
江漫?
哪條道上的江?
她沒有同意。點了點頭像,進入個人資料。
名稱:氵??臻g鎖了。個人簽名:水漫金山。
路柔看到水漫金山,一時想起前不久漢語言老師分析過老子關(guān)于水的一句話:“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