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二皇子他們第一次喬裝出府的時候,特地選在了大皇子的莊子上,讓他避無可避。
那一次之后,大皇子回來就處理了自己名下的一部分莊子,剩下的其他莊子也都讓自己的心腹去看管了。至于他名下還有的一些能用來聚會的店鋪,那都在京城的繁華地段,倒是不用擔(dān)心二皇子他們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堂而皇之地在城里出現(xiàn)。
但是大皇子萬萬沒想到,他那幾個‘出息’的兄弟,居然會把主意打到嘉平縣主的頭上——他們后面私下聚會的場所,竟是選到了嘉平縣主的嫁妝里的莊子上。
大皇子這才被逼的沒法子了,又出去同他們見面了幾回。
“這些事情,你不要插手?!贝蠡首邮掌鹆诵?,看向嘉平縣主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和嚴(yán)肅,“你不要管,我有自己的打算。你素來得你皇祖父看重,加上你和盛園那宋側(cè)妃交好,日后就算我不在了,楚承昭那小子也不會為難你。”
嘉平縣主突然就紅了眼眶,她膝行上前道:“父親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讓女兒獨(dú)善其身,眼睜睜看著您被二皇叔他們拉下絕境深淵?”
大皇子抿唇不語。
嘉平縣主又道:“若是易地而處,父親會選擇保全自己,而不管女兒的死活嗎?”
“那自然不會!”大皇子斬釘截鐵道。
嘉平縣主是雖然是女孩,但是他把她看的比誰都重要。別說是女兒有危險,就是女兒在過年時胃口不佳,清瘦了一圈,他都很是心疼了一番。
“我和父親也是一般!”嘉平縣主忍住眼淚,目光堅定地看著他,“所以父親不用多說,女兒知道自己該怎么做!”
父女倆沉默了一陣,一時間書房里安靜地落針可聞。
最后,大皇子的一陣嘆息將沉默打破。他自責(zé)又慚愧地想到,這些年他真是失去了理智,平白無故地被扯進(jìn)了無休無止地爭端之中,少了和妻女相處的時間不說,還連累女兒如今還要為他放低身段,外出求人。
“父親不用這般憂心?!奔纹娇h主用帕子擦了眼淚,對他笑了笑,接著道:“今日那周嬤嬤就是來傳信的,且傳的也是好消息。宋側(cè)妃幫我勸說了太孫殿下,殿下說日后會留下父親的命?!?/p>
她像一個孩子一般地看著他,眼神里滿是孺慕之情,“到時候咱們就從京城離開,不拘是山村鄉(xiāng)野,還是大漠邊塞,咱們一家子同進(jìn)同退,遠(yuǎn)離這京城的是是非非,只過咱們的日子好不好?”
大皇子如何還說得出拒絕的話,他長嘆一聲,難得親密地摸了摸女兒的發(fā)頂,“好,都好,我都聽嘉平的?!?/p>
嘉平縣主這才真的笑了起來。
沒過多久,大皇子妃那邊的人來問了。
畢竟平時這個時候,嘉平縣主都會起身去大皇子妃那邊請安了。
大皇子對著嘉平縣主笑道:“去吧,別讓你母親擔(dān)心。”
嘉平縣主起身行禮,出書房之前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
只見大皇子依舊坐在遠(yuǎn)處,雖然還好像在看她,但目光有些放空。
嘉平縣主到了門口,仍有些不放心,交代了小廝和貼身太監(jiān)好好照看大皇子。
交代完了,她又在門口略站了站,見到大皇子從貼身的地方拿出了一個小玉瓶,從里頭倒出了三無顆赤色丹藥吞進(jìn)了嘴里。
嘉平縣主奇怪地小廝,“白大夫不是已經(jīng)出府多日了么?父親現(xiàn)下服用的是哪位大夫開的藥?”
那貼身太監(jiān)是打小就跟著大皇子的,此時便解釋道:“縣主放心,殿下如今每日已經(jīng)能睡上兩個時辰了,所以也不用再吃安神的藥了。殿下服用的那藥也不是大夫開的,是殿下從宮里帶出來的順氣清心丸,也算是補(bǔ)藥的一種,已經(jīng)吃了多年了?!?/p>
嘉平縣主的眉頭不由皺起。她居然一直不知道父親有服用這種補(bǔ)藥的習(xí)慣。
她過去對醫(yī)理是一竅不通,但是自從和宋瑤、趙頤寧一起開設(shè)懸壺閣之后,耳濡目染地也知道了一些。尤其是宋瑤,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是藥三分毒’,去年春日里她吹了風(fēng),鼻子不通氣,趙頤寧要給她開藥,她還說這種小病不值當(dāng)吃藥,藥吃多了會增加人的什么‘抗藥性’,自己痊愈才能鍛煉自己的什么‘免疫力’。
嘉平縣主當(dāng)時聽得云里霧里,但看趙頤寧居然還真的沒有給宋瑤開藥,宋瑤也是病了七八天后就自己好了。
想來宋瑤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所以這天閑下來的時候,嘉平縣主還是覺得不放心,讓丫鬟替自己跑了一趟,把在懸壺閣里坐診的趙頤寧給請到了自家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