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姑娘看著年紀不大,說出來的話卻是飽含深意。周圍不少香客都在看熱鬧,初時大家看楚承昭云淡風輕,趙武全暴怒動手,還覺得是趙武全做錯。后頭趙武全同曾氏說前情,壓低了嗓音,眾人也沒聽到。但這小姑娘此時的話卻提醒了大家,趙武全那么暴怒,并非無端生事,而是事出有因,是楚承昭不對在先。
圍觀的多是百姓,不少人最是喜歡打聽高門大戶的八卦事了,頓時議論紛紛,有了各種猜測。
“安寧,不許多嘴?!痹陷p叱,“男人家的事不是你該議論的!”
趙安寧咬了咬唇,委屈道:“我也只是為哥哥鳴不平罷了?!?/p>
曾氏一聲嘆息,“你哥哥啊,就是為人直爽,半點沒有心眼子,叫人做了筏子也不知道。”
母女倆你一言我一語的的,就差直接說楚承昭欺侮人在先,設計陷害在后,是個為人陰險的小人了。
楚承昭不悅地蹙了蹙眉,他雖然聽出來了,但對方是都是女子,又似乎在說母女間的私房話一般,他這么個大男人,和她們計較也不好看。
“等一下!”帷帽下的宋瑤忽然出聲。
她被氣到了!怪不得書里的女主第一輩子斗不過這對母女,這倆人一唱一和的,不去搭個戲臺子真的是浪費了!
曾氏和趙安寧站住了腳,曾氏無辜疑惑地問:“有何事?”
宋瑤道:“聽夫人的話,似乎是并不了解情況,為免有失偏頗,不如尋個人來問問?!?/p>
曾氏笑道:“哪里什么偏頗不偏頗的,本是我們武全做的不對?!?/p>
宋瑤在帷帽下冷笑:剛你和你女兒話里的意思可不是這么說的!
她沒有和曾氏爭辯,而是對著一邊的小沙彌招了招手。
那個小沙彌一直在引領著她,直到楚承昭來了,他才退到了一邊,但也目睹了整個事發(fā)過程。
“小師父,剛你一直在場,可以和大家說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小沙彌便道:“剛女施主從殿內出來,那位打人的公子便一直盯著女施主瞧。后頭楚施主來了,那打人的公子就笑嘻嘻地前來搭話。然后楚施主和他聊了幾句,什么泔水熏香的,貧僧沒怎么聽明白,那個打人的公子就捏著拳頭上來了……”
小沙彌的一番話,使得圍觀眾人恍然大悟。
原來那個打人的,不僅沖動暴躁,氣勢囂張,還是個登徒浪子!怕是那姓楚的公子,氣憤不過說了他幾句,他惱羞成怒就出手打人了!
事情經(jīng)過竟是這樣,不然方才聽那對母女的言語,還真誤會把那姓楚的公子想成小人了。
“這家人看著非富即貴,怎么這般做派???看到好看的小娘子就走不動路了?!?/p>
“就是啊,人家男人還在這呢,冒犯了人家女眷不說,還要把她家的男人一起打了,真是讓人氣憤!”
“我方才就在殿內,聽說這家人是勇勤侯府。怪不得這種態(tài)度呢,高門權貴來的!”
眾人議論紛紛,曾氏的臉色很不好看,她勉強擠出一個笑,看著小沙彌道:“小師父,話可不能亂說的?!?/p>
小沙彌雙手合十,神情嚴肅:“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絕對沒有說謊?!?/p>
趙安寧到底年紀小,被周圍的人這么一議論,已經(jīng)滿臉緋紅,拉著曾氏的袖子輕聲道:“母親,咱們快走吧!”
曾氏扶開她的手,情緒立刻轉換了過來,面色愧疚地再次走向楚承昭和宋瑤,“原來事情竟真的是這般,是我和小女一時情急,猜想錯了。說了如此冒犯的話,實在慚愧,還請公子和娘子見諒。”
她認錯態(tài)度這般良好,眾人的指責聲就消下去大半。雖然兒子糊涂了點,但到底這當長輩的還是十分拎的清的。而且人嘛,心都是偏的,再不了解實情的情況下向著自己家人,倒也是情有可原。
宋瑤在心理贊嘆,這個侯府的繼夫人真是個能屈能伸的。堂堂一個侯夫人,打的機鋒都被人戳破了,立馬就態(tài)度良好地來致歉了,真是叫人再挑不出錯來!難怪書里女主前一輩子被她吃得死死的啊!
這手段在書上看到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了。宋瑤雖然知道原書女主這輩子肯定能斗得過她,但還是不禁為她捏了把冷汗。
楚承昭微微頷首,并未再和曾氏多說一個字,扶住宋瑤的手,就帶著她往外走。
出了相國寺,宋瑤忍不住喃喃出聲:“這位勇勤侯夫人,當真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