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你來說,今天這是怎么回事。”
周嬤嬤是楚承昭的奶嬤嬤,她說起話來自然是不偏不倚。不過幾句話,她就言簡意賅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
楚承昭聽完,臉色也沉了下去。
宋瑤雖然還是怕他,但是看他沉了臉,心里還是樂開了花。
沒錯,她的計劃就是讓這個貴公子厭煩她,最好煩她煩的不行了,然后把她給安置地遠遠的,一年到頭都見不著一面那種。到時候天高皇帝遠的,要是條件還成,她就在小宅子里吃吃喝喝,當個無所事事的廢柴。要是條件不成,她就想辦法跑出去。原身是良民,又不是什么賤籍女子,到時候找個鄉(xiāng)下地方,只說自己失了丈夫的寡婦,不論是自己做點小營生,還是選個合心意的再嫁,應(yīng)該都不是問題。
今天的事雖然是飛歌起了個頭,但是宋瑤表現(xiàn)得也確實很嬌氣了。本可以好好說的,她卻突然哭了起來。按著原身的記憶,這時代的男子都喜歡溫柔小意的女人,所以宋瑤特地反其道而行,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本只是想讓周嬤嬤把事情經(jīng)過轉(zhuǎn)述給他的,沒想到趕巧他自己回來了。
我可真是個計劃通!小機伶鬼兒!宋瑤想。
“嗚嗚嗚……”宋瑤又捂著臉開始嗚嗚咽咽地哭。眼淚實在是哭干了,只剩下抽噎。
楚承昭揉著發(fā)痛的眉心,轉(zhuǎn)過頭看向飛歌,“飛歌,本公子倒是不知道,讓你來服侍本公子的人,竟讓你這么委屈!宋氏是官家之后,如今本公子不能給她名分,已然是虧待了她,竟不成想,連你也看不起她。還是說,你罵她連看門狗都不如,實際上是意有所指,連本公子都罵在了里頭?”
他止住了笑,板下臉來的時候神情冷冽,這確實是宋瑤之前見過的殺神似的那個他。
飛歌訥訥地說:“公子,奴婢……奴婢沒有??!”
飛歌確實看不上宋瑤,可她怎么敢連著楚承昭一起罵呢。雖說楚承昭在安毅侯府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大房庶子,但他年輕有本事,幾年前在宮中挑選御前侍衛(wèi)的時候脫穎而出,被當今欽點了頭籌,日常就在宮里行走。加上他人又是那般豐神俊朗,俊逸出塵,飛歌對他只有愛慕,怎么會用那種話連著他一起罵呢?
而且楚承昭素來是出了名的好脾氣,甚至是沒脾氣,飛歌跟著他好幾年了,大錯小錯也沒少犯,還從來沒聽他說過一句苛責的話。這回怎么……
飛歌愣了半晌,而后就惡狠狠地瞪上了宋瑤。
都是這個女人!這個狐貍精,在公子面前煽風點火!
楚承昭不再看向飛歌,只波瀾不驚地道:“你既然不想待在這里,就回侯府去吧。反正你娘老子都有路子,自然能為你謀得一處好去處?!?/p>
“公子這是要把奴婢從您身邊趕走?”飛歌膝行著跌跌撞撞上前,“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公子千萬別趕走奴婢,奴婢除了您這里還能去哪里呢?若太太知道了,定不會饒了奴婢的。公子這是要斷了奴婢的活路??!求公子可憐,放奴婢一條生路……”
飛歌喊的情真意切,也顧不上什么好看不好看了,一雙手緊緊地攥住了楚承昭的衣擺,小臉上布滿了驚慌懼怕。
楚承昭面無表情地拂開了她的手,轉(zhuǎn)頭看向宋瑤,語氣倒是和軟了一些:“你覺得這樣可好?”
宋瑤雖然現(xiàn)在還不知道眼前這男人的身份,但看周嬤嬤他們幾個的說話做派,已經(jīng)猜到他應(yīng)該是豪門權(quán)貴出身。按著原身的記憶,這種人家是非最多了,能讓飛歌怕成這樣,估計里頭門道很多。她雖惱怒飛歌,卻不至于要她的性命。
況且這唱戲啊,不得有對手嘛。周嬤嬤是年紀大的長輩,輕音是個謹小慎微的伶俐人,都不是好對手。要是缺了飛歌這么個莽撞人和宋瑤搭臺子,她還真唱不成。
宋瑤飛快地抹掉了眼淚,趾高氣昂地對著飛歌哼聲道:“就這么趕走她,豈不是便宜了這丫頭片子。她不愿意服侍妾身不是,妾身還偏要她服侍!就留她在這里灑掃,日日給我請安做活!”
楚承昭看著她變臉戲法似的做派挑了挑眉,不過他也沒有說什么,只道:“行,你高興就成。”
“飛歌,還不謝過本娘子?!彼维庲滖娴貙χw歌揚了揚下巴,露出了欠揍的得意笑容。
還別說,狐假虎威的滋味真挺爽!
飛歌咬牙切齒地瞪著宋瑤,恨不能撲上去撓花她那笑靨如花的臉,不過楚承昭在場,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咬著后槽牙道:“奴婢謝過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