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上)
落日。
是太陽把血放入燈盞里。
宋文安帶來的她的衣物,與他的正衣袖挨著衣袖并排,在一間長寬有限的衣柜里。
買了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買了臺二手的洗衣機,買了碗筷和鍋鏟。便鋪好所有的床單被套和枕頭,掃地拖地,做了一份簡易的蛋炒飯,于是打開窗簾,吸收新鮮的陽光。
買了賬本記錄自己的收支情況,也開始精打細(xì)算每日的菜肴和果食。以前林盛給他的零用,零零散散能被他存下來付了醫(yī)藥費和房租,到現(xiàn)在現(xiàn)錢只有幾百塊,卡里也所剩無幾,別說養(yǎng)宋輕輕,養(yǎng)自己都夠嗆。
他向她說明要出去找工作,不能一天都陪著她,但中午一定會回來給她做午飯。
早出晚歸。
他的簡歷無疑在一群高中生里是完美的。各科全國競賽的第一第二,鋼琴十級,才藝兼?zhèn)???稍诖蠊纠?,那都是不入眼的,頂多讓他?dāng)實習(xí)生。
起初因年齡和學(xué)歷被篩下,他還能依舊笑著致謝。
可少年有的最多的便是對前景充滿著希望和自信,許是家庭的熏陶和眾人的追捧,環(huán)境的塑造讓他從內(nèi)至外都保持著淡然且內(nèi)斂的心態(tài)。
于是便去小公司里試探,可得來的結(jié)果始終還是不滿意。大公司的實習(xí)生和小公司的入職工他都不愿意去,終還是因工資太低,兩千多一個月,可這根本不夠。
稍微高些的又都在市中心,可離租房處太遠(yuǎn), 交通不便。
兩頭為難又處處碰壁的等待,讓這個少年開始嘗受到挫敗和無能為力的感覺。
晚上只能回家,掃去一天的疲憊和不堪,敲敲門,里面的人便馬不停蹄的打開,激動地露著笑說,“回來啦!”說著一面便把拖鞋遞給他。
他接過,也笑著,“嗯。在家里怎么樣?”
她一把捏住他的衣角,卷成個小羊角,露著酒窩,便沖他仰面一笑,說,“我很想你。”再歡快地跟在他身后進屋。
他低下頭摸了摸她的腦袋,唇角含笑,“我也想你這個小朋友?!闭f完,從背后遞給她最愛的酸奶。
汗水已經(jīng)浸濕了后背,他嫌惡的洗去身上的汗味,洗完后便穿著以前的墨黑色夏季睡衣將她從沙發(fā)上抱起,站立著,用鼻子拱了拱她的面頰。
雙腿便夾在他的腰間,他頭發(fā)上的水珠卻不經(jīng)意落在臉上,好聞的沐浴香吸入鼻息,帶著濕漉的英俊面龐湊近,他獨有的氣味便涌進她的毛孔里,像是雨后洗凈塵埃般。
“晚上想吃些什么?嗯?”
“蛋炒飯!”
“你不膩???”他無奈的笑了笑。
“你做的好吃?!彼{(diào)皮的吸溜了一下舌頭。
便笑了聲,無條件的順從她說,“好好好?!?/p>
在宋家的宋輕輕已經(jīng)習(xí)慣了洗碗,但更知道不能讓林涼什么都做,于是搶著便把所有的碗筷洗了,還對一旁想說話的林涼說,“我不是小孩子,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你不是說過你就是小孩子嗎?”倚在墻邊,他好笑的看著她。
“那…那個…我是…”想了半天才說出,“我只有被抱著的時候才是小孩子?!庇掷碇睔鈮?。
林涼看著她,只好搖著頭笑著,“輕輕妹妹,你的話真的越來越有理了?!?/p>
“那是。”她驕傲的仰著頭。
有人的心像被戳了一般,開始流著黑色的血,一路下滑抵達(dá)某處盤踞脹大,蠢蠢欲動著,難以休止。
他只碰過她一次…可是…她怕…
于是暗下黑色流動的欲望,借著掩蓋物,面上淡定自若的接過她洗好的碗放在櫥柜里。對她說著,“準(zhǔn)備好了嗎?”
她轉(zhuǎn)身便向他做了一個軍禮,規(guī)規(guī)矩矩面上認(rèn)真的,面上歡喜極了,聲音像海綿寶寶的開頭曲般。
“我準(zhǔn)備好了。”
晚間當(dāng)然是宋輕輕的學(xué)習(xí)時間啦,林老師要拿出初中的知識來教她識字識數(shù)了。為了她努力學(xué)習(xí),他把以前給她訂的初中教材和試卷都帶來了,便坐在書桌上戴著眼鏡,雙腿修長,一副斯文模樣,低著頭勾畫著書籍上的知識點。
林涼知道她很想讀書,所以幫她補習(xí)初中重點,也算是高中知識的基礎(chǔ),一步一步來好讓她容易消化,便想著掙足了錢送她去讀高中,經(jīng)歷一番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