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榆?!彼袅税敕昼?,呆呆的喃喃。仿若經(jīng)她口述是“林選魚”這般簡單的文字。
林玄榆穿上褲子。不給力的空調暖氣并不滿足,弄得他臀肉發(fā)涼。他用衛(wèi)生紙擦去她嘴邊的液體。
衛(wèi)生紙扔在地上,他半蹲著與她持平,撩她的耳發(fā)。
“徐嬤給你說過沒?這個月你都是我的?!?/p>
林玄榆不自在的收回手,暗罵自己說了什么燥人話。他跟個貓兒,竟然說些情人般曖昧的對話。
他看著宋輕輕反應慢,更或許是毫不在意。她不回他,只坐在床邊發(fā)呆。
林玄榆開門離去,冷風灌來,吹散他的黑發(fā)。
她又坐在那紅凳上望著四方發(fā)呆,林玄榆高大的背影漸行漸遠。
五分鐘后,宋輕輕疑惑的瞧著不遠處街燈下的黑影,正緩緩向她走去。
他又回來了。皺著眉,失敗地隱藏自己的情緒。
林玄榆走時腳步輕快、毫無留念。巷口拐個彎他卻難抑制地回眸,看見老女人正坐在老地方。他不自覺地轉身面對她,腳步沉重。
他站在原地回望。
昏黃街燈下看不大清臉的人。周圍是骯臟的紙屑塵泥和腐爛的黑夜,凳上是陳舊的劃痕和不堪入目的殘缺,她的背后是黑到絕望墮落的泥犁。
她是黑暗中的一粒白色。
這女人像什么呢。
春日涓流外一根干枯的白色植株。自在招搖又奄奄一息地等待春水的流淌。
這幕古怪的畫面動搖他的以往成見:她該是不聞世事、不靠物質的荒誕人。
然后他竟?jié)撚X這樣的她卻有唯一的在意和習慣,這些充斥宣告著大量的過去和故事。
她坐在廉價的塑料紅凳上等一個人,這人是她的全部。
他一時喉嚨滾動,控制不住的往回走,直站在她的面前一步才停下。語氣生硬。
“明天放學來校門口等我。以后都這樣,養(yǎng)成習慣聽到?jīng)]?”
他瘋了。
晚間吃飯。徐嬤向宋輕輕說起林玄榆包了她一個月的事,宋輕輕點點頭表示知道。
徐嬤吃著吃著又忍不住嘆氣,仿若這輩子的愁都因為宋輕輕。
這些年,她真把宋輕輕當女兒來看待。早些年她就勸她別等了,離開這兒去找個體面的活兒,錢少點不要緊,活著就好,再找個對她好的人嫁了。
窮苦人翻不了身就要認命,總抱幻想就要吃夠苦頭。她以前就老勸她,他要是想來找你早就來了。
宋輕輕紅著眼搖頭,“他會來的。”她說,“他是最溫柔的人。他一定會來的?!?/p>
徐嬤又說:“他要是有心找你肯定不會讓你苦等這么多年?!?/p>
“他一定會接我回家?!彼χf。
執(zhí)迷不悟?!澳愣甲鲞@個了你覺得他還會要你!”徐嬤氣得語氣加重。
宋輕輕搖著頭,“他會的。只要是他他就會的。他不會嫌棄我?!?/p>
她總拒絕她的勸告和建議,固執(zhí)己見。
算了,跟傻子談什么理智。徐嬤每一次都放棄的這樣想。
這孩子不在意窘迫的生活處境,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便宜的,也從不添置新的衣服鞋子生活用品,就只顧著存錢。她這些年賺的,徐嬤給她存到銀行卡上,也夠她十幾年的簡單生活。
為什么,還要繼續(xù)做這個?
徐嬤不解的搖搖頭,刨了幾口飯。
或許她的世界是我們不懂的執(zhí)著。
晚間淅淅瀝瀝的下起冬雨,宋輕輕跑著沖進雨里,將小紅凳抱在懷中跑回房,用干帕子擦了擦頭發(fā)。
雨聲漸漸大了,暴雨滂滂沛沛撲來。她看向玻璃窗外的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