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身份
時值二十來天,易家新蓋的房子終于落頂。錯落二十來間的屋子占地頗大,直接擠開地主家的房子榮登村內(nèi)最大的房子。落頂那天可把易老太爺笑的合不攏嘴。
新房子曬上兩天開始往里搬家具打掃房屋四周衛(wèi)生,待到家俱用品陸續(xù)搬好,第六天正式搬家。其實所謂的搬家也只不過是移個地方,新房離他們所住的土房也不過幾步路。
從早上開始鞭炮便響個不停,雖然怕太招眼易老太爺沒敢請戲班雜耍,但其余禮數(shù)卻是全了的。四涼四葷四素兩點的席面辦的那叫一個夠味,把一干村民吃的那叫一個滿嘴流油心滿意足。
從早上足足鬧到晚上才消停。
好不易消停,冬陽回到自己分到的小偏房。小房間家俱用品簡單,但勝在齊全嶄新到也不委屈人。安靜的空間讓冬陽怔了怔,這才想起自今日起易謙就被老太爺打發(fā)回兩個兄弟的房間了,打水梳洗干凈正準(zhǔn)備關(guān)門休息,易云卿拿著個酒壺并兩碟小菜站到門口。
示意下酒壺說:“陪我喝兩杯?!?/p>
冬陽愣下,把人讓進(jìn)屋內(nèi)。
易云卿已經(jīng)記不得最后一次進(jìn)冬陽房間離現(xiàn)在有多久了,以致讓他的感覺是全然的陌生。一壺小酒兩個酒杯,席間剩下的兩個小菜,可惜易云卿沒帶筷子。不過沒帶筷子的人似乎一點都不覺的自己忘記帶筷子是件丟臉的事,衣袍下擺一掀,挺直腰坐到唯兩條凳子中的一條。
冬陽瞥了眼,從廚房轉(zhuǎn)了圈帶回兩副碗筷并一碟油炸花生米。
易云卿湛滿酒放杯到冬陽面前,再端起自己的:“第一杯,敬你。流放楊洲要不是因為你,不說這新房子,恐怕連溫飽都顧不了?!?/p>
“大少爺過謙了。就算不因為我,大少爺也能想到辦法的?!痹掚m這么說,冬陽還是舉手回敬喝了一杯。
喝完一杯再次湛滿:“第二杯,謝謝你教我打獵教我箭術(shù)?!?/p>
冬陽默言,再陪著喝了一杯。
“第三杯。說多了反而嘮叨。”說罷舉杯示意下仰頭送服下喉。三杯酒下肚,易云卿的神情漸入放松,也不說話就拿著酒壺一杯杯倒一杯杯喝。良久,半壺酒下肚,易云卿卻越喝越清醒?!拔沂遣皇呛艽??”
“……大少爺還蠢,那世上就沒聰明的人了。”
“不,我很蠢,還蠢的無可救藥?!毕嘈诺斩宓幕叛宰罱K落的流放之身,識人不清五年來傷人不知。這世上還有比他更蠢的人么?
“大少爺喝醉了?!?/p>
“醉?呵,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消愁愁更愁。”二十年了整個易家沒一個能讓他吐吐苦水,放下肩上重?fù)?dān)的人??芍S刺的人,最為了解他的既然是他一向識之無物的男妻。
冬陽不言,他不覺的跟易云卿的交情好到互吐心事的地步。
易云卿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或許該說很多事想說卻不知道從何處說出口。兩人之間的氣氛漸入沉滯,冬陽盯著虛空不語,易云卿只喝著悶酒。一壺酒進(jìn)了肚子剛覺著有了勇氣說‘對不起’,門外響起柳氏的聲音。
“大少爺?!遍T沒關(guān),柳氏站門口一臉擔(dān)憂,見易云卿有喝醉的式樣立馬跨進(jìn)屋子滿臉擔(dān)憂的對之噓寒問暖。“大少……”
不等柳氏把余下的稱號叫完,冬陽對之?dāng)[手:“扶大少爺回房休息吧?!倍柶鹕頉]幫忙的意思,目送柳氏扶起微熏的易云卿起身然后出門,不等兩人消失在轉(zhuǎn)角處便回身收拾桌子把碗筷放回廚房。
冬陽轉(zhuǎn)身的太快,所以沒見著易云卿有回過頭,神情復(fù)雜。
新房蓋好便漸入冬季,易老太爺帶易家所有男丁出門侍弄分給他們的十畝沙地,揚(yáng)言要在年底整理出來好等明年春種莊稼。只是易家男丁哪個不是含著金匙出生的,要他們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干農(nóng)活,起先一天兩天時間短還是好奇,待忙個三天四天五天了人人腰酸背痛,不是人人?;祽芯褪菬o病呻吟。
易老太爺雖然不下地,但整天守在那監(jiān)工也不是輕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