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能在這塊石頭上刻上一千個我的名字,我就娶你,怎樣?”她還記得那時青年的表情。
這塊普通的石頭,是他從地上隨手撿的,她卻把這個當做了自己生命中的一線曙光,多可笑,可是到現(xiàn)在她還是不愿意割舍,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豆大的雨點兒落在她的頭上,身上,知覺越來越差,她還是緊緊的握著那塊兒石頭,皓哥哥,皓哥哥……
“郡主,郡主!”突如其來的大雨讓帶入棲緋進宮的常青放心不下。
前殿自己的差事剛剛結(jié)束,便抽空來了這里,看到雨中的棲緋,幾乎讓他的呼吸瞬間停止。他飛奔到房里,拿起一件厚厚的斗篷,又沖到了棲緋身旁包裹在她身上。
他臉上滿是焦急:“郡主,求您起來,皇上正在大殿整夜招待朗鳴來使,不會回來了,求您和奴才去避避雨?!彼肜饤p,卻怕唐突了她,就在低頭想把斗篷為她遮擋風雨的那一刻,他突然察覺到了不對。
“郡主……”手中的斗篷掉落在泥濘中:“郡主!”他再顧不得別的發(fā)瘋一般的將棲緋拉起:“郡主!”他想帶走她,就在這時,棲緋緩緩睜開了雙眼。
“我……”她的聲音低得只有靠在她的嘴邊才能聽到。
“郡主您說您說,我這就帶您走!”長青早就紅了眼睛。
“不離開……”棲緋按住長青想要抱起她的手,無力卻讓長青不得不聽從。
“郡主想要什么?”長青抹了抹臉,雨水和他的淚水混合在一起,原本漂亮的臉蛋上帶著毫不掩飾的痛意。
“我要等皓哥哥回來?!睏p努力的蹭在泥濘的地上,坐回那個她最眷戀的梨花樹下:“我要在這里……等皓哥哥回來……”她低吟著:“若是我在這里等他……到時候他或許會……會……會抱抱我……”
“郡主……”長青泣不成聲:“您的身子哪能受得住……受得住這雨……快和奴才去躲雨,等天晴了我們再回來等,好不好?”
棲緋的目光越來越渙散:“皓哥哥就要……回來了……我要是不在……他又要反悔了……我真的不想要太多……只想要……只想要他……抱抱我……最后一次……抱抱我……從前,他的身上好溫暖……好溫暖……”
常青很怕,他甚至察覺郡主渙散的眼光,他知道郡主只聽皇上一個人的話,他再不遲疑:“郡主,你等著,說什么奴才都會讓皇上回來見您一面!”他把斗篷小心翼翼的蓋在棲緋身上:“郡主一定要等著,奴才馬上就回來,一定帶著皇上回來,就算拼了性命!”
常青在大雨里飛奔,這是他這輩子最努力的一次奔跑,他知道郡主在等他回去,也許郡主忘了,但他還記得,郡主救過他,她是他這輩子唯一的憧憬,就算他不配,他也愿意為了郡主去死。
“死奴才,你敢硬闖大殿!”大殿前的侍衛(wèi)狠狠的把常青甩在地上。他的身份還不夠高,不能進入夜宴的正廳。
“侍衛(wèi)大哥,求你們,奴才想求見皇上!”常青跪在地上不住磕頭:“常青給各位大哥磕頭了,求求您,讓我見見皇上?!?/p>
“他國來使都在大殿,怎么能讓你進去。”一個侍衛(wèi)走到他面前,毫不客氣的踹了一腳:“快滾,哥今天心情好,不想弄死你,不然救你現(xiàn)在敢硬闖大殿,足夠讓你死個幾十回了?!?/p>
“求你們。”常青不住磕頭:“郡主要見皇上一面,她還在后宮皇上呢,郡主現(xiàn)在怕是……”他話音未落,就被堵了回來。
“哪個郡主?就是那個千人枕萬人睡的郡主?聽說她非要倒貼給皇上,現(xiàn)在只剩下郡主的頭銜了?!笔绦l(wèi)踹了常青一腳:“你這個太監(jiān)長得不錯,應(yīng)該好好討好主子,難不成是看上郡主的皮囊?”他的目光在常青身上來回掃著,帶著意味不明的笑。
“你!”常青最受不了其他人詆毀棲緋,可是現(xiàn)在他只能強忍著:“侍衛(wèi)大哥,求求你們……”他擡起頭:“只要您讓常青進去,以后常青什么都依你。”
“哎?”那侍衛(wèi)有些心動,正猶豫著,門里卻走出皇上身邊的大太監(jiān):“外面吵什么?里面都聽得到。”他突然看到跪在大殿臺階下的常青,皺了皺眉:“常青,你怎么在?”
“總管?!背G喙蛑赖娇偣苊媲?,狠狠磕頭:“總管,求您,郡主想要見皇上一面,她現(xiàn)在……怕是不好……”
太監(jiān)總管蒙福皺了皺眉:“郡主?你是說月郡主?”
“是!是!總管大人?!背G嗔髦鴾I磕頭:“郡主怕是……怕是不好了……求求您跟皇上說一聲,求他見上郡主一面,求求您?!?/p>
“咚咚咚……”他的頭不停的磕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額頭青了破了,流血了都沒有停:“總管,求求您跟皇上說一聲。”
軒轅皓早功力深厚,他早聽到門口有人喧嘩,只是他在主位,距離大殿門口數(shù)十丈,根本聽不真切,他只聽到了一個名字,棲緋。心里一陣發(fā)悶,他飲下一口酒,想到棲緋脖頸上的青痕,更是怒火中燒,他想起父皇曾經(jīng)說過的話,想起棲緋做過的事,心中越發(fā)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