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吻的窒息，頭腦一片空白，身體先于精神回想起那晚的事。

“不要！”

我掙脫出他的桎梏，慌亂的叫道：

“你說過的！你說過不會再傷害我的！你忘記了嗎，你要做的是我的父親！”

我的話像一盆冷水熄滅了他的熱情，他怔住了，頹然而哀傷的望著我，又像是只受傷的小獸，松開了我遠(yuǎn)遠(yuǎn)的站著。他用我聽不清楚的聲音不斷的低喃著：

“是的、是的……我是你的父親……我是你的父親……”

他不是在跟我說話，而是在自我催眠。

他的身影在空寂的房間里顯得如此孤立無援，竟然讓我生出心痛的感覺?？墒俏也荒茉诖藭r去安慰他──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

許久，他才慢慢轉(zhuǎn)身，凄然一笑：

“音，當(dāng)初我拋棄了你的母親，如今換你來拋棄我嗎？”

我垂頭，不去看他的眼睛──他半點的哀情都會令我動搖。

“我沒法留住你嗎？”

“不管我到哪里，你都是我的父親?！?/p>

我聽見他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我要的明明不是……”

話沒說完，他住了口，對我擺手：“你走吧?！?/p>

留下這句話，他轉(zhuǎn)身就走，頭也不回。

回屋整理了些東西，我提著一只很輕的箱子走了出來。下樓我看見他站在一樓的大廳里，他也在看著我，一言不發(fā)。

“你是我的爸爸，她是我的媽媽，都是我的至親，我只是想，我做了你17年的女兒，還虧欠媽媽的……”

這實在不是個聰明的借口，但是此時此刻，我說不出別的。

我不能對他說：因為你對我抱有異樣的愛情，因此逼走了我。也是他對我承諾，只做我的父親。雖然彼此都心知肚明，可是我不能首先點破勉強(qiáng)維持彼此平衡的薄膜──一旦我們之間的天平傾斜，等待我的將是萬劫不復(fù)。

他不是我的愛人，卻是我的父親。

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此時的軟弱是人之常情，我無法制止，只能嗚咽地說：

“……請你多加保重……我走了?！?/p>

“音！”

他在背后叫我，我下意識地立住，但我不敢回頭看他，我怕自己會動搖，我也不想在他面前大哭。

“音……讓我再抱抱你……”

我沒有說話，可是能感覺到他在慢慢地向我靠近。他的手臂穿過我的身體，從后面摟住了我。

還是那樣的溫度，可是已今非昔比──至少在我心里這個擁抱已經(jīng)不一樣了。

“音……”

他的鼻息吐在我的脖子后面，心不禁揪緊。我必須克制住自己。

“……這里的大門永遠(yuǎn)為你敞開，你什么時候回來都可以，我永遠(yuǎn)在這里等著你……”

我靜靜地聽著，感覺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可我必須與以往的自己一刀兩斷了。

我掰開了他的手臂，終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愛你……”

當(dāng)電梯門關(guān)上時，我隱約聽見了這句話，老爸的臉龐消失在門后。我也仿佛解脫似的倒下，一種莫名虛脫的感覺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