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保一喜,連聲講多謝。
唐綿嘗試倒車,感覺到車尾保險杠摩擦了旁邊的柱子,立刻踩剎車,推開車門下去,走到那輛卡宴駕駛室旁,她敲了敲車窗,車窗緩緩降下。
“你好,能不能麻煩你倒……”
在蓉城待了段時間,唐綿脫口而出的是普通話。
看到那人是黎靖煒時,她很驚訝。
這么久以來,這是她第一次在香港碰見他。
況且昨天李董還在飯桌上提到她女婿在紐約,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
她敲車窗的手懸在半空中。
黎靖煒發(fā)現是她,也有一絲訝異劃過眼底。
離得這么近,她只覺一股濃郁的香水味迎面而來,黎靖煒穿著白色襯衣,領帶稍稍扯開,懶散卻不失男人的味道,副駕駛座上是一個身材火辣的美女,成熟別有一番風情,過低的領口掩不住胸前的溝壑。
香水的味道,來自這個女人身上。
副駕駛的女人掃了眼商務打扮的唐綿,露出輕蔑的笑,對著黎靖煒說了一串熟練的英文。不管是聲音還是用詞都不加克制。
“我就說她會假裝倒不出車然后來敲你的車窗,被我猜對了吧?內地女生怎么都這么工于心計?個個當自己是灰姑娘,以為靠這些瑪麗蘇的小說情節(jié)能遇上白馬王子?簡直讓人受不了”
黎靖煒皺眉,他也用英文對那女人說:“如果你真的忍受不了,你現在可以選擇下車?!?/p>
“Lester,你居然為這個從未謀面的土包子兇我!”
女人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你以為她聽得懂英文么?就算我指著她的鼻子罵她鄉(xiāng)巴佬,她估計還沖我笑。不曉得是哪個內地高官在香港養(yǎng)的金絲雀,有金主還來撈?”
黎靖煒沒理會她,轉頭望向車窗外的唐綿。
他的眉目還緊緊鎖著,眼神深邃,常年沉浮于生意場上,讓他身上有一種極為內斂的氣勢,他對唐綿道:“如果方便,麻煩你把車往后退一下。” ↑↑黎靖煒的聲音低沉客氣,但并不謙和。
唐綿可以聽出他今天心情不算好。
她沒說什么,轉身離開前,看了一眼車里對著后視鏡在補妝的女人。
車里,黎靖煒看著她的背影,點了根煙,眉間神思更深了幾分。
剛到香港在酒店換衣服時,唐綿想著只是到海達交了資料就走,也沒特意選衣服,穿的規(guī)規(guī)矩矩,加上天氣微涼,選了件中環(huán)普通上班族的商務西裝,搭的黑色長褲,臉上化淡妝。長發(fā)用一根皮筋扎成花苞頭,散落幾根發(fā)絲,眉眼清秀,皮膚白皙干凈,身姿纖瘦。
這樣的唐綿,在黎靖煒這個已過而立、身邊不乏形形色色女人圍繞的男人眼里,說她干練,又還太過青澀,說嫵媚,更是談不上。
他想起她追到蓉城機場來和他道謝的模樣,也是這樣一身黑色。
正想著,旁邊的女人嘟嘴不滿道:“Lester,你干嘛對她這么客氣……omg!”
黎靖煒被她的驚呼拉回思緒,抬眼看去,那輛A7的車頭往右一歪,占據了另一個車位。
他看到唐綿甩上車門走過來,微微瞇起眼,車里是女人不敢置信的叫聲:“怎么會有這種人,她不知道你是宏盛的老板么?怎么敢——”
話未說完,副駕駛車窗被輕輕叩響。
車窗落下一條縫,黎靖煒跟著轉頭看向外邊俯低身的唐綿。
唐綿沒看他,瞅著副駕駛座上的女人,微微一笑,用流利的英腔道:“沒辦法,鄉(xiāng)下人不懂交通規(guī)則。”
“……”女人臉色變得很精彩。
唐綿無暇顧及,轉而將目光落在黎靖煒身上,轉用粵語講到:“不好意思黎總,看到您,手同腳我都控制不住,停不好車還請您多見諒。您這輛卡宴霸氣側漏,往停車場里繞一圈,我想多的是員工給您騰位置,應該不至于為難一個小安保吧?”
話落,唐綿不顧女人讓她站住的命令,轉身揚長而去。
“Lester,你看看她!”女人氣急敗壞地扯著黎靖煒的襯衫袖子。
唐綿已經走到車尾,聽到那女人嗲聲嗲氣的嬌嗔,狠狠踹了一腳旁邊的橫杠。
“嘭——!”劇烈震耳的碰撞聲。
身后瞬間安靜了。
唐綿繞過拐角,確定那輛卡宴里的人再也看不到自己才彎下腰,剛才那腳踹得太重,腳趾頭疼得攥心。
她想到那個事業(yè)線半露的女人,心頭十分不是滋味。
再想到剛剛自己的言行,還有黎靖煒的表情,唐綿有絲絲懊惱。
但她不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