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健身房是工業(yè)風(fēng)裝修,射燈在天花板列一排,燈光照下來,有少少的刺眼。
唐綿蹲在那里,一束光剛好照在她的發(fā)梢,另一束照在黎靖煒的手臂。
唐綿做出這個舉動,大概只用了一秒鐘來思考。
她不知道妥帖與否,或許僅僅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
不給男人開腔的機會,她拉著他的手故作親密道:“不是說好一叁五叫Jack,二四六叫Jason?你個大老板,時時待人都是一副謙讓模樣,為何到我這里,就只是哄哄而已?你這叫不叫說話不算數(shù)呀?”語氣還有些小埋怨。
說這話時,她心跳如擂鼓。
鼻息間充斥了香煙尼古丁的味道。
男人修長指間燃著半根煙,他的表情隱于煙霧后,唐綿握著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其實剛才黎靖煒一出現(xiàn),她完全有機會趁那些人愣住時溜走。
或許是拍拍屁股走人了,但是卻可能惹下一堆麻煩。
不知道對方的具體身份,她不能給人留下不必要的隱患。
唐綿一雙漂亮的眼睛不敢望男人。
她微微垂眸看著其二人相迭的手,再往旁移,是他的腕表。
通常說,手表是男人的第二個表情,襯托著男人的品味跟涵養(yǎng)。
或許是來運動的關(guān)系,他未戴平日里他常戴的那款名貴鋼表。
唐綿可以從他那運動型手表的表盤看見自己唇的微顫。
她不曉得黎靖煒能否感覺她正在盡量控制其全身的微抖。
沉默時間不長,唐綿就聽見了男人的聲音。
他沒被握住的那只手抬起,隨后薄唇間吐出一口煙:“頭發(fā)還濕,未吹干就出來?”
低沉性感的嗓音。
姿態(tài)隨意,語氣尋常,仿佛他們確實是關(guān)系緊密的普通夫婦。
“……”
唐綿抬眼看他,手不自覺地握得更緊。
剛剛洗澡時不小心把水濺進帶著隱形眼鏡的眼睛,現(xiàn)在像是有些發(fā)炎,她不舒服地眨了眨,有些紅紅。
微濕的發(fā)絲隨意搭在雙肩,未施粉黛,整個人看起來楚楚動人。
唐綿剛打算拿話回答,一個年輕小伙推門從房間出來,是助理打扮。
他看到唐綿跟男人兩手相握,眼底閃過詫異,皺眉看向不遠處那群騷擾唐綿的人,低聲恭敬地對著男人喊了聲“黎生”,顯然在請示老板怎么處理。
那些人見勢頭不對,強龍不壓地頭蛇,不再糾纏,識趣地離開了。
見人總算走了,唐綿暗松口氣。
“又麻煩您了,黎生?!狈砰_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她沒忘記道謝。 ↑↑出于客氣,唐綿還朝那個年輕小伙點頭。
黎靖煒向唐綿擺擺夾煙的手,煙頭將要燃盡,他沒有開腔回應(yīng)。
他盯著那群離開的男人看了一眼,助理很快跟上去。
這邊,唐綿還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明亮燈光下,掩不住她臉頰和耳根越發(fā)明顯的紅暈。
她的視線隨著他將煙掐滅在旁邊的立式垃圾桶而轉(zhuǎn)移到灰色地毯上。
那只德國狼犬圍著兩人打轉(zhuǎn),時不時對著唐綿搖尾巴。
正想道別,黎靖煒開腔:“還沒回蓉城?”
唐綿一怔,答到:“明天傍晚的飛機?!?/p>
見對方?jīng)]再說什么,她欠欠身離開。
男人還佇立在原地,身姿挺拔。
又點燃支煙,抽了一口,吞云吐霧間,瞇眼望著唐綿繞過拐角離去的背影,眉目深邃。
“爹地,看什么呢?”穿著粉色網(wǎng)球服、扎著馬尾辮的小姑娘拿著水杯從房間出來。
Jack立刻飛撲過去,趴在她腿上吐舌頭。
“沒什么?!蹦腥税驯黄梦⒓t的手揣進褲兜。
“快點啦,我要返屋企。一點兒都不好玩!”女孩將狼犬抱起來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