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下班后打了車去機場,瞞著所有人逃去了另一個城市。
沒收拾行李也沒訂酒店,到宜淮的時候手機只剩百分之叁十的電量。她就在機場的麥當勞里坐著給手機充電,點了一個套餐墊肚子,邊吃邊想著接下來要去哪。
來宜淮是一時興起,機票都是在去機場的出租車上買的。
孟昭給手機充好電,最終決定回高中母??匆豢?。
到學校的時候正巧碰上下晚修的時間,一群群穿著藍白校服的學生成群結(jié)隊走出校門。她站在路口,在語笑喧闐中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她想起十年前的某一天的晚修,她從學校的欄桿偷鉆出去,獨自一人去看了livehouse,還認識了一個手臂上紋著經(jīng)緯坐標的短發(fā)女孩。
livehouse結(jié)束后,她們?nèi)ケ憷曩I了飲料和關(guān)東煮,坐在路邊聊了一個晚上。
沒有交換姓名年齡和聯(lián)系方式,只是在聊音樂,聊小說,聊夢想,盡情吐槽生活中遇到的所有操蛋的事情。
孟昭在路口站了會,躊躇許久最終還是沿著記憶里的小路慢慢走進了一個巷子。
巷子里裝著路燈,直走向右繞叁個彎就能瞧見寫著“nothing”的燈牌,推開門就能聽見熟悉的爵士樂。
許是因為今天是周五,店里坐著的人還挺多,厲梔找了好一會才看見一個吧臺座位。
調(diào)酒師聽到動靜后走過去,看清來人后眼里閃過錯愕。店里光線有些暗,但維克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孟昭?”他聲音有些不敢置信。
“維克,好久不見?!泵险训购茌p松,笑著打趣道:“記性還挺好,還以為這么久沒見你會忘了我呢?!?/p>
見到幾年未見的舊友,維克也挺高興跟著笑道:“怎么突然回宜淮了,這次準備待多久?”
孟昭聳聳肩,“明天就走了。”
維克愣住了,欲言又止好一會,最終什么也沒說,給她調(diào)了杯度數(shù)較低的酒。
孟昭抿了一口感覺還行,又多喝了兩口。
起初還沒什么,過了會后勁上來了就覺得有些暈了。
酒吧里的溫度有些高,孟昭又喝了酒,被熱氣熏得昏昏沉沉。
她跟維克道了別,準備去剛剛定好的酒店住一宿,趕第二天的飛機回北安。
宜淮初秋的夜晚是帶著寒意的,孟昭站在路口,醉意被冷風吹散。
她打了個寒顫,稍稍清醒了些。
這個路口承載了孟昭很多的回憶。
高中時的孟昭有些叛逆,不愛回那只有一個人的家,放學了總想著在外邊玩。
那時候nothing的店主組了個樂隊,還在裝修中的nothing就成了練習的地方,她經(jīng)常會在晚修后跑到這里聽樂隊排練。
等到快十二點的時候,裴嶼就會過來把她接回去。
每次他一來都要被樂隊的人起哄,孟昭覺得煩,于是禁止他來店里,只讓他在路口等自己。
孟昭現(xiàn)在站的這個地方,就是裴嶼曾經(jīng)等自己的那個路口。
維克在店里欲言又止想要說的那些話,孟昭知道是什么。 ↑↑不僅如此,她還知道裴嶼入股了nothing,知道他今天晚上就在二樓,知道自己剛剛坐吧臺跟維克聊天的情景被他盡收眼底,知道他很快就會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遠處照來一道刺眼的車燈,白色的庫里南緩緩?fù)T诿险衙媲啊?/p>
車窗搖下的時候,孟昭看見駕駛座上的那個人,心里像是擰開了汽水瓶蓋似的發(fā)出滋滋的冒泡聲。說不清是哪款汽水,有點酸,又隱隱沁著甜。
裴嶼沒開口說話,只是開了副駕駛的門,意思不言而喻。
路口不能停車,現(xiàn)在太晚了也不好打車。孟昭這樣告訴自己,然后順理成章地上了車。
“我還以為你不想見我呢?!泵险褖合滦闹械呐菖?,故作輕松道。
裴嶼沒接話,自顧自開著車。
孟昭對他這幅樣子見怪不怪,甚至知道該怎么治他。
她說了一個酒店名,還加了句特別誠懇的“謝謝”。
裴嶼立馬就開口了,冷聲說:“我不是你的司機?!?/p>
“我現(xiàn)在聘請你當我的司機?!泵险褟纳迫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