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距幾十米,可蛇妖一竄,不過幾次眨眼,便已追上了沉晴顏。
沉晴顏的鼻子繞上一股腥臭,她一回頭,發(fā)現(xiàn),蛇妖的臉離她不過幾寸。
蛇妖露出自己的毒牙,低下頭,沖著沉晴顏的后脖頸咬了下去。
沉晴顏被嚇得呼吸一滯,雙腿發(fā)軟,恰好她腳磕在一處凸起的巖石上,便直接摔在了地上,躲過了蛇妖的襲擊。
一口沒咬到,那蛇妖氣急敗壞。它早已看出沉晴顏就是個普通人族,不似李暻之一般,體內(nèi)有真氣流轉(zhuǎn)。
這一下沒傷到沉晴顏,讓它大為生氣。
可它還來不及再次做出傷害沉晴顏的動作,一把如雪色般潔白冷冽的劍便斬下了它的頭顱。
為了能沖出妖怪們的包圍,那身潔白無瑕的衣服上終于是沾上了血。
李暻之的左肩上受了點傷,他一身白衣,都濺上了紅色的妖血。他將那沒了頭的蛇妖踢開,一把將沉晴顏撈進自己懷里。
李暻之道:“抱緊我?!?↑↑少年似是剛到變聲的年紀,還顯稚嫩的聲音與他那清冷的樣貌很是不符。
沉晴顏雙手環(huán)上李暻之的脖子,聽著李暻之的話,緊緊地抱著他。
沉晴顏知道,自己能不能從這妖窟活著出去,全要看這個用劍的小道士了。
李暻之一手持劍,一手抱著沉晴顏,抵擋著群妖的攻擊。
到底是個小少年,年歲尚淺,功力還比不上門內(nèi)那幾位師傅和長老。
就算李暻之用劍用的再驚艷,也沒法在護著一個人的情況下,從這妖窟安然無恙地撤退。
沉晴顏被李暻之護的好好的,可他自己身上卻多了不少傷。
自出生起,李暻之還是頭一回被人打的這般狼狽。
李暻之這人雖生了一張清清冷冷的樣貌,旁人也覺得他這人很是高冷嚴肅,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心里其實是有幾分暴戾的。他這番下山游歷,也是因為他與幾位年歲相仿的同門起了沖突,他直接動劍將那幾人傷到下不了地,他的師傅才讓他下山磨練磨練他那乖張狠戾的性子。
李暻之面露兇狠,手下的斬雪劍也是越用越殘暴。
妖窟內(nèi)尸橫遍野,到處都是蛇妖們的殘肢和血肉,死相極其慘烈。
兩方都殺紅了眼,甚至蛇妖那邊,還有幾只不要命的自爆妖丹,只求殺死李暻之,為同族報仇。
幸好這些蛇妖妖力不強,要不然李暻之今天還真得喪命在此地。
妖窟內(nèi)滿是血腥味,李暻之有點殺上頭了,斬雪劍殺死的妖怪越多,他的心情便越是暢快。
李暻之體內(nèi)真氣快速流轉(zhuǎn),正當他打算用自己還未修成、但威力巨大的一招劍法時,他卻是一愣。
他感覺到自己懷中的少女在發(fā)抖。
兩人相距極近,李暻之甚至都能聽到少女因為害怕而打顫的磨牙聲。
李暻之身形一頓,腦內(nèi)理智回籠,他畢竟是從小就被灌輸要斬妖除魔保衛(wèi)蒼生的萬劍山弟子,當下便不想再貪戀斬妖,打算先以沉晴顏的安全為主。
李暻之以為沉晴顏是見到這觸目驚心的血腥場面而害怕,可實際上沉晴顏是因為李暻之受的傷越來越多而害怕。
沉晴顏一個普通的十一歲女孩,看不懂什么戰(zhàn)況局勢。她只覺得,李暻之身上的傷越來越多,是因為他不敵妖怪,所以才會受這么多的傷。
若是這個小道士死了,沉晴顏的下場只有葬身妖腹。
因此,沉晴顏害怕。
李暻之見懷中的少女身子發(fā)顫,道:“別害怕。”
“我會帶你出去的?!比f劍山上連狗都是雄的,在男人堆李長大的李暻之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與女孩子相處,于是他只能放輕語氣,安撫道:“所以,別害怕。”
“你若是害怕,便閉上眼,別看了,我會帶你出去的?!?/p>
聽完,沉晴顏閉上了眼睛。
倒不是因為她聽李暻之的話,而是因為她覺得她也左右不了局勢,看著這小道士受傷也只能增加心中的不安,索性就不看了,認命似的等著結(jié)局的到來。
到底還是不負萬劍山新一代最強弟子之名,李暻之抱著沉晴顏,一路廝殺,待他退到地穴口,便將身上最后一張雷符拿了出來。
斬雪劍微鳴,它將所有敢追上來的蛇妖統(tǒng)統(tǒng)斬殺,輕薄冰冷的劍身也被這無盡的妖血給染上了幾分熱意。
李暻之不死,蛇妖不休,它們追的很緊,以至于李暻之一直沒找到機會使用雷符。 ↑↑雷符威力極大,用起來不分敵我,所以李暻之只能先拉開他與蛇妖們的距離,才能使用雷符。
李暻之眼看快要到了洞口,他還沒找到機會使用雷符。
他不可能放這里的妖怪跑出去繼續(xù)為禍人間,于是他低聲對沉晴顏說道:“姑娘,你一定要抱緊我?!?/p>
感覺到沉晴顏環(huán)在自己脖子上的雙臂抱的更緊了,李暻之收回斬雪劍,一手將雷符扔了出去。
李暻之雙手緊緊抱著沉晴顏,他身形一轉(zhuǎn),將后背面向了敵人與即將爆裂的雷符。
蛇妖們哪里還有心思去攻擊他,在李暻之扔出雷符的那一刻,它們就紛紛向著反方向逃去,生怕自己慢一步就沒了命。
“嘭——”
不過眨眼,雷符碎裂,李暻之與沉晴顏離與雷符爆開的地方相距稍近,也被這份力量造成的氣浪波及到了。
兩人被這極其強烈的氣流掀出了妖窟,落在灑滿金色晨曦的草地上,連著滾了好幾圈。
雷符的威力太大,洞口坍塌,那些李暻之沒殺死的蛇妖,全都被埋在了里面。
“呼呼呼”
沉晴顏與李暻之都喘著氣,兩人躺在草地上,感受著死里逃生后的那份安逸。
兩人就這么歇了很長時間,許久過后,稍稍恢復力氣的李暻之才想起問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處?”
妖除完了,還得把人安全送回家才行啊。
沉晴顏還躺在李暻之懷里,她枕著李暻之的胳膊,這幾天她本就沒怎么進過食,更沒有喝過水,全靠意志撐著。
此時,她逃了出來,那份克制已久的疲憊便涌了上來。
因為太累了,沉晴顏完全沒反應過來,她躺在李暻之的懷里。
沉晴顏出身權(quán)門,平日對她的管教極為嚴格。別說躺在男人懷里了,以前,她親哥哥就算是遞她一件物品,也得先遞給身邊的丫鬟、再讓丫鬟遞給身旁的沉晴顏。
除了那司務之子,沉晴顏還是第一次與一名男子離得這般近,近的她都能聽見少年胸膛里傳來的心跳聲。
沉晴顏不可能回家,于是她道:“我名沉晴顏,家我無雙親,也無親人?!?/p>
“我哥哥被那些妖怪殺死了。”沉晴顏直接把鍋都推到了妖怪頭上:“然后它們把我擄過來我在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
李暻之許久未出聲,他以為自己觸到了少女的傷心事,不敢再說話。
視線一瞥,本想看看少女是不是在難過的李暻之瞥見自己搭在少女腰上的手,才突然反應過來兩人此時的姿勢實在是過于親密。
悄悄地將手移走,李暻之耳尖發(fā)紅,他偷偷地想:她會不會誤會我是什么登徒子?
李暻之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與一名女子挨的這般近,他雖沒生出什么齷蹉的心思,但還是有點害羞的。
李暻之將伸在沉晴顏頭下的那只手臂收回,他起身,離沉晴顏遠了些。
“那你之后要怎么辦?”李暻之問道:“你想去哪里嗎?”
“我不知道。”沉晴顏一句話都不想多說,她現(xiàn)在眼皮都打著顫,她在那妖窟一刻都不敢合眼,也不知熬了幾夜。
之后便是沉默。
“那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吧?!崩顣侵畬擂蔚溃骸跋日乙惶幙蜅?,休息一下,把身上的污跡清洗一下或者吃頓飯什么的?!?↑↑沉晴顏沒有回應他。
李暻之等了她很久,見她一直沒有回答,便疑惑道:“姑娘?”
“沉姑娘?”
沉晴顏還是未答聲。
李暻之眉頭一皺,他走近,撥開沉晴顏擋在臉前的頭發(fā),見她閉著眼睛,神情安詳,就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脈搏。
呼吸正常,脈象也正常。
沉晴顏只是太疲乏困倦了,睡著了。
李暻之不可能把沉晴顏獨自扔在野外,于是他嘆了口氣,將沉晴顏背起來,往有人煙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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