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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弱的騾子嚼著粘著露水的細(xì)枝,雖然樹枝上沒有一片綠葉,但這還泛著青的韌枝也好過粗糙的樹枝。
相比于邊境之外,這座廣袤無垠的森林還算有點吃的。騾子沒事吃吃枯草、嚼嚼細(xì)枝,它本來就是叁兩一匹的賤畜,不用金貴養(yǎng)著也能茍活于世。
此處野獸繁多,有了煞氣和屠神劍的沉晴顏雖然不用愁食物來源,但沒有調(diào)味的肉食也讓她吃的直犯惡心,不過吃多了倒也就習(xí)慣了。
北方嚴(yán)寒,沒有能夠食用的植物和極低的氣溫都挑戰(zhàn)著人的生存能力,所以沉晴顏一直在往南方走,這樣才能讓她艱難的生活變得稍稍容易些。
這樣的生活久了,沉晴顏便對時間沒了概念。她也不知自己在這里漫步生活了多久,幾月?或是幾年?沉晴顏覺得應(yīng)該沒有那么久,但枯燥又艱辛的生活確實讓她度日如年。
如果在幾年以前,有人告訴沉晴顏你要獨自一人在從未有人踏足過的大森林里生活下去,沉晴顏估計能嚇得日夜不寧。但現(xiàn)在,逐漸習(xí)慣了的沉晴顏竟然覺得還好,甚至還覺得自在。
在這里,沒有在乎沉晴顏是什么人,是什么性格叁觀、什么樣的言行舉止、什么樣的穿衣打扮。
雖然條件不好,但無人的環(huán)境可以讓沉晴顏放下心中的包袱,自由自在地生活在這里。
舒心,這兩個字談何容易,但如今沉晴顏的內(nèi)心真的可以做到如四肢般舒展,不再像以前一樣拘束在自己與世俗設(shè)下的框架之中。
野人般的生活過久了,沉晴顏便習(xí)慣了這樣的日子,甚至默認(rèn)這座森林只有她一個人存在。
所以當(dāng)沉晴顏在溪邊看到那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時,沉晴顏驚訝到都忘了隱藏身形,整個人就那么直勾勾、愣愣地看著那個外貌年幼的女孩。
雙臂瘦弱的小女孩拉著繩索,艱難地提起灌滿了水的木桶。結(jié)果剛一抬眼,便看到了對面神情呆滯的沉晴顏。
小女孩可能也是沒想到能在這片森林里看到陌生人,她也像沉晴顏一樣愣了一下,隨即“啊!”了一聲,桶都不要了就往拔腿往來時的方向跑。
“等一下,我沒有惡意!”
沉晴顏的喊叫并沒有讓小女孩停下奔跑的腳步,小女孩轉(zhuǎn)眼就跑得沒影了。
沉晴顏踩著石頭過溪,小女孩丟下的木桶被石頭卡在岸邊,沉晴顏將其撈起,發(fā)現(xiàn)這木桶比她的還破。
長了一點肉的騾子低頭飲水,沉晴顏看向小女孩消失的方向,神情思索地想著些什么。
“呼、呼.....哈!”
本就破爛的草鞋突然斷裂,而穿著它狂奔的小女孩也因此摔了一跤。
紅色的血液從膝蓋處的傷口緩緩流下,小女孩吃痛地咬了下唇,但她沒有停下腳步,依舊快跑回了村子。
說是村子,但其實規(guī)模連小型的妖族部落都比不上。小女孩一見熟悉的身影,便慌張大喊:“哥哥!雪叔!有陌生人!”
她的喊叫讓一個黑發(fā)雪膚的少年和一留著腮羅胡的赤腳大漢齊齊回頭。前者見她步伐趔趄,急忙就迎了上去,而后者聽了她的話,便開口問道:“什么?陌生人?小鐲,你見到了外面來的人?”
“他傷你了?”被小鐲喚做哥哥的少年在看到她膝蓋上的傷后,臉上立馬浮現(xiàn)出了怒色。
“不是.....這是我自己磕的?!闭f著,小鐲抬起腳,破爛的草鞋吊在她腳上搖搖晃晃:“鞋壞了......”
即使是草鞋,在此處也不是隨時都能得到的東西。為了讓妹妹的腳不被崎嶇的地面硌到或是劃傷,少年當(dāng)即便將自己的鞋讓給了自己的妹妹穿。
“你剛才說什么?是在森林里看見陌生人了嗎?幾個人,都些是什么樣的人,在哪里遇見的?”
面對大漢的接連詢問,小鐲磕磕絆絆地回答道:“就、就一個人,是一個女人......我是在河邊看見的......??!桶被我丟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