闐資認真看過她的表情，還是搖頭推拒：“我們之間不講還不還的?！?/p>

胡笳蹙眉，催他：“快點收了。你不收我可生氣了啊，我不用你幫我出學(xué)費，我有錢?！?/p>

她覺得自己語氣有些沖，又溫和說，“我已經(jīng)是吃你的用你的了，你要是連學(xué)費都幫我出了，我真的會有壓力，覺得我欠你很多?！?/p>

她把話說到這，闐資不好再說什么，他收了錢，又和她道歉。 ↑↑“好好的，你道歉干嘛？吃飯吃飯，哇，蝦球看起來好好吃?！焙战o他夾菜。

睡前，闐資抱著胡笳，輕柔地吻她。

他呢噥叫她，“佳佳？”語氣里混雜著情愛、討好和不安。

胡笳動動手指，點在闐資的手背上，她一直用這種懶散的方式告訴他，她在聽他說話。

闐資的話聽上去像是在寬慰她，其實更是在懇求她，“你不要有壓力，也不要覺得欠我什么，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從開始到現(xiàn)在都是甘愿的?！?/p>

胡笳輕輕說，“我知道?！?/p>

房間里沒有開燈，黑暗像羊水，包住她，讓她愿意坦白心事。

胡笳隔了會又嘆氣說：“最近感覺好奇怪，明明我以前怎么欺負你都沒事，現(xiàn)在我看見你難過，心里也跟著不舒服，看你傻乎乎幫我交學(xué)費，我更難受?！?/p>

她翻個身，想了會又說，“可能是要來姨媽了吧，感情充沛?！?/p>

闐資在黑暗里不聲不響的，只把頭靠在她肩上。

周末，闐資回了甬城，陪闐仲麟。

霜降剛過，甬城秋來有雨，雨水把院里的紫竹洗得顏色發(fā)沉。

天黑得越來越早了。到了飯點，闐育敏還沒來，她丈夫祁振廣倒單獨來了。

他進了門，臉上表情不詳，只脫了身上的翻領(lǐng)毛呢大衣，隨手給了小琴阿姨，讓她掛上。

闐仲麟沒看到闐育敏，以為她還在別扭著，便問祁振廣的口風(fēng)，“育敏怎么沒來？”

祁振廣拍了拍大衣上的雨珠，語氣極平常地開口，“她開緊急會議去了，隔壁高中又跳了個學(xué)生，他們學(xué)校也跟著著急，都怕事情出到自己頭上，正商量著怎么預(yù)防呢?！?/p>

闐仲麟拉椅子的手一頓，沉默了會才問他，“這個是為什么跳？”

祁振廣搖搖頭，很是不屑，“說是家長不讓他游戲，說了他兩句，他氣不過，干脆走到陽臺往下跳?，F(xiàn)在的學(xué)生，心理太脆弱?！闭f話間，胡笳下了表演課，給闐資傳了十來條信息，他的手機連連震，闐仲麟不滿地看他一眼。

闐仲麟想了會說：“開完會讓她打個電話給我?！?/p>

闐仲麟想了會，又讓小琴阿姨燉下雞湯，和祁振廣說：“她肯定沒空吃飯，你把雞湯給她帶回去，讓她注意身體?！逼钫駨V應(yīng)了。在飯桌，叁人再無話。等祁振廣走了，闐資才有空回胡笳消息。

就是這十來秒的空當(dāng)里，闐資往樓上走，闐仲麟剛好從書房里出來，他稍抬起眼，剛想叫住闐資說話，偏偏就看見了他的表情——闐資看著手機，嘴角眉梢都是笑意。他微信聊天背景也是胡笳，她在西湖邊喂鴛鴦，皺起眉，生悶氣似的盯著鏡頭看。

闐仲麟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冷冷看闐資走上樓。

他甚至都沒發(fā)現(xiàn)闐仲麟在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