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程氏的話,甄妘忙將堪堪露出一截的錦盒收了回去。
“程姨。”甄瑤笑著走上前,連禮都不曾行。
程氏則毫無意外之感,輕撫住了她的手,連瞧著甄瑤的眼神,都與之前大不相同。
甄瑤朝秋夕點(diǎn)了點(diǎn)頭,后者便端上一方長匣子。
“這是爹爹親自教我寫的字,是一副壽聯(lián),祝程姨身體康泰?!闭绗幷f著,眉眼皆笑開了,屈了屈膝,頭上的鈴鐺即刻清脆的響起了。
甄妘的手在袖中摩挲著那錦盒,思忖良久,到底是沒拿出來。
“大姐姐,你備了什么禮,能否給瑤兒瞧瞧?”甄瑤突然將話鋒轉(zhuǎn)到了甄妘身上。
宋景溪瞥了一眼甄妘,眉心擰起掠過一絲煩躁,伸手將甄瑤扯到一旁:“你不是想去我書房瞧?”
甄瑤杏眸圓睜,歡喜的拽住他的衣袖道:“當(dāng)真可以?”
幼時(shí)她跟著爹爹來過幾次,但宋景溪對她向來淡漠,他的院子都從不許她踏入,更別提書房了。
宋景溪未答她的話,反問了一句:“還不走?”
甄瑤忙咬唇笑著,欠身道:“程姨,瑤兒先去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程氏滿臉欣慰的看著他們二人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舍移開。
“程姨……這個(gè)……是蓮茵殿下賞的一方暖玉。”甄妘猶豫良久,終是將它拿了出來。
程氏卻將它推了回去,將甄妘帶去了自己院子。
一進(jìn)門,便見桌上赫然放著一只刻雙鳳飛舞圖的檀木匣子。
程氏緩緩入了座,朝甄妘抬了抬手:“丫頭,快坐下?!?
甄妘瞧著退出去的婢女,以及程氏欲言又止的神情,她本能的生出一種別樣的預(yù)感。
甄妘提起了桌上的茶壺,緩緩斟了一盞茶,遞向程夫人。
她笑著接過茶,卻只放在了一旁,溫聲道:“這生辰,年年都過得。你在宮里頭過得不容易,既是公主賞賜,你便自己收著才是?!?
程氏的話,倒讓她更窘迫起來。
這樣的景況,她此生,還是頭一回。幼時(shí)總想著如何保護(hù)阿娘,逃離甄仁的魔爪。
阿娘離開后,她更是一心想要復(fù)仇。
她不怕別人對她不好,倒懼別人對她的好。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見甄妘低垂著眼眸,程氏伸手將她臉頰處的青絲別至耳后,繼續(xù)道:“你娘若在世,也斷然不舍得你這般。”
程氏說話的聲音很輕,動(dòng)作輕柔。她原是有些抗拒如此親昵的舉動(dòng),但許是想起了阿娘,她竟覺得甚是舒心。
這種感覺未持續(xù)半刻,程氏忽然轉(zhuǎn)了手中的動(dòng)作,搭上身前的匣子,將它緩緩打開,面向了甄妘。
里頭皆是各樣的珍珠釵環(huán)、玉石鋃鐺。
“在宮中,自有許多需要打點(diǎn)之處?!彼従彽?。
甄妘的黛眉漸漸蹙起,她緩緩瞧向程氏。即便是她真心疼自己,可打點(diǎn)宮人,何須如此多貴重之物。
“程姨……”
“還有,”程氏的手伸進(jìn)匣子,緩緩打開夾層的地方,抽出一張紙,推至甄妘跟前,“那些自然算不得什么。我知道,一個(gè)月的俸祿并不能余下些什么,這是城邊一座宅子的地契,將來你滿了出宮的年歲,便可去那里安享晚年了。”
首飾、地契……
甄妘驀地攥緊了手中的茶盞,抬眼看向程氏:“您可是有什么話與我說?”
話一出,程氏亦局促起來,訕訕的輕笑了兩聲,面上的歡喜終是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