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鴻文聽見了響動,側(cè)眸瞧過去,只看見倒在桌上的茶盞,吩咐道:“還不快收拾了?!?
一旁侍女瞧著桌上的三個男人,一個是鎮(zhèn)國公,一個侯府世子,一個乃三品大員,都是顯貴的人物生怕得罪了,因而早站的遠(yuǎn)遠(yuǎn)的。見國公爺發(fā)話,才忙躬著身上前,穿過甄妘與宋景溪中間,用帕子擦拭著桌面。
宋景溪就站在甄妘的不遠(yuǎn)處,方才的低.吟,他亦聽見了。此時,中間隔了個婢女,他才敢肆意的抬眸去瞧她。
她長眉輕輕蹙著,袖中微微露出的玉指泛著微紅。
她如此不悅,是因他決意要娶甄瑤么?還是因著他攔了她嫁與二叔的路。
“奴婢去重新上壺茶來?!毖诀呤帐昂昧瞬柰?恭謹(jǐn)?shù)幕氐馈?
“罷了,退下吧?!闭瑛櫸膶︽九畵]了揮袖,復(fù)轉(zhuǎn)身對宋淮道:“宋大人,我們?nèi)ピ簝?nèi)詳談?!?
宋淮起身理了理衣袖,淺笑著道了一聲“請?!?
見他二人皆起了身,甄妘即刻逃也似的要跟著離開。誰知玉腕竟被一只大手猛地擒住,她渾身一僵,只覺得喉中干澀難以出聲。
“這般急著,是要追去二叔?”宋景溪眸色沉沉,出言凌厲。
甄妘抬眼望了過去,他依舊那般朗俊,只是今日起,終于不再是她的念想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世子……”
“今兒起,大姐姐便直喚我景溪罷,到底是一家子人了?!彼尉跋嚨卮驍嗔怂脑挕?
“規(guī)矩是亂不得的,世子雖將要迎瑤兒入府,卻仍是靖安侯府的世子殿下,”甄妘不再去掙他的手,只微微屈下了膝,“還請世子松下手,我要回宮了。”
回宮,坐宋淮的轎子一同回宮……
他未曾松手反而將手中的力度加重了些,墨眸緊緊凝在她的臉上,這張美艷的臉上總是一副決絕的神情。
或者說,這樣的神情,只是對他。
他忽而將眸子緩緩下移,掠過她雪色的脖頸,綿延的柔軟,停在了纖細(xì)的腰間。
宋景溪從來不會以如此神色打量她,她掙了掙手,耳根發(fā)燙起來,“放開?!?
自作了指揮使,他引兵訓(xùn)練的時候更多了,體力亦日漸強盛,稍稍用力便讓眼前之人跌在了他堅實的胸膛前,宋景溪順勢附耳道:“可有人說過,大姐姐腰窩處的瓊花甚是艷麗?”
“景溪哥哥——”
甄瑤手捧著一大束金菊,從側(cè)門走至正堂來,怔怔的站在了原地。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甄妘下意識的用手肘抵開了宋景溪,但他方才說出的話,卻仍在她耳邊回旋,腦中一片懵然。
甄瑤眸光閃了一瞬,旋即面上浮起笑意,將那花捧在宋景溪跟前:“景溪哥哥,你瞧,這花好看嗎?”
宋景溪瞥了一眼,墨眸再次回到了甄妘身上,唇角勾了抹笑:“這花兒,好看的緊?!?
直至甄瑤拉著宋景溪走去了偏院,甄妘還愣神的站在桌前。腕間的溫度仿佛還在,他的話,著實沒由來了些。他怎會知……
甄妘眼眸漸漸垂下,凝在眼底的繡鞋鞋尖上,她細(xì)細(xì)回思了與宋景溪相處的時刻,卻仍找不出根據(jù)來。
驀地,她杏眸圓睜,雙手緊緊攥住裙角。
為慶好事,午時,甄鴻文便在正廳設(shè)宴飲酒。
甄妘心內(nèi)一片麻亂,便借口身子不適未前去,陳嬤嬤特地將甄鴻文賞的酒送至沉香苑。
“姑娘,嘗嘗罷,聽說是國公爺新得的從亳州來的酒釀,聞著便濃郁香醇?!币蛑巧钋?,天兒已漸漸轉(zhuǎn)寒,秋月瞧著她的模樣,便不大歡喜,恐她心生郁結(jié),便將陳嬤嬤送來的酒熱了一壺上來。
“正堂,可是有什么事?”她見姑娘方才急匆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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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回來后又是這般失魂落魄的,便忍不住問了一句。
“……姑娘?”秋月將斟好的酒,遞在她眼前,又問了一聲。
“嗯?”甄妘這才懵然的抬起了頭,看見秋月手中端著的酒后,又道:“我自己來便是,你下去罷?!?
秋月只得將酒遞至她手中,半疑惑著退了出去。
甄妘腦中不住的回想著那夜在懷香閣中的形景,她目光空洞著,舉了酒杯呆呆的喝了下去。
喉中一陣嗆人的辛辣,她撫著胸口喘了半晌。少時,那股沖入心扉的感覺感覺散去后,她又心內(nèi)一片空蕩。
鬼使神差般的,她提起那白瓷青花的酒壺緩緩又往酒盅內(nèi)斟了一盞。
酒過三巡,她意識漸漸迷離起來,只覺周身飄飄忽忽,身子也甚是倦怠。她起身扶著桌沿,走回床榻上,和衣便躺下了。
再醒來時,只見暮色漸濃。她撐起了身子,蹙著眉心揉了揉額頭,那股酒勁尚未散去。
她見窗外已漸漸暗了下來,沉吟良久,她理好了衣裙鬢發(fā)。
她要去東院一趟。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宋景溪不會飲酒,今日更沒有飲酒的興致,但思及他對甄妘說了的那些話,心內(nèi)生出一股報復(fù)般的快意,倒飲了兩盞。
阿青略扶著他,將他帶回了甄府的東院兒里。他先推了一把門,將宋景溪送了進(jìn)去。
待要回身合上門時,那人卻驀然道:“你出去?!?
雖將過酉時,但屋內(nèi)已暗了下來,宋景溪酒意上頭,懵懵然著,可只瞥了一眼角落的人,仍認(rèn)得出來。
阿青瞧他的聲音不對,便低低的應(yīng)了一聲,合門退出。
宋景溪步子有些不穩(wěn),兩步走向里間的桌前,大刺刺的坐了下來,兀自向桌上的白瓷茶盅中斟了一碗茶,抿了一口,冷冷道:“大姐姐不用往宮中去了?二叔恐怕還在等著?!?
“懷香閣……”默了良久,甄妘還是選了直截了當(dāng)?shù)膯?,“那夜……是你嗎??
宋景溪握著茶盅的手頓了一瞬,將眸子望向了她,輕笑道:“失望了?甄妘,如今,你該斷了嫁入宋家的念頭了罷?!?
他皺著眉頭,深深的瞧著甄妘。見她的臉上終于有一絲動容,好得很。
他能忍受她眼中沒有他,心里沒有她,可無法容忍她對自己全然視若無睹。在明了他的心意后,竟還要去嫁給自己的二叔。
他無法想象,日后要每日面對著她,看著她與別人如膠似漆。他偏要做一回惡人。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今朝的規(guī)矩,同一姊妹,即便嫁了人,也只能是平輩。宋景溪行此一招,不過是為了讓甄妘再無嫁給宋淮的可能。
甄妘心內(nèi)卻一陣釋然,低聲道:“恭喜世子?!闭f罷便緩緩起了身,朝門外走去。
“這便是你的真心話?”宋景溪將茶盅頓在桌上,周身盡是戾氣,毫無少年的意氣風(fēng)發(fā)。
甄妘微微停住了腳步,倒是被他的話撼動了,只是腦中發(fā)脹,不大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