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聽了,粉團子一般的小臉兒漾起了笑意,一蹦一跳的出了院子。
甄瑤從甄妘身后緩緩挪了出來,瞧著宋景溪,良久才道:“大哥哥,我也想要……”說著便伸手拽向他的衣角。
宋景溪皺著眉頭,從她手中扯回了衣裳。雖說甄瑤如今瘋傻了,但瞧著她的那張臉,還是會令他生出不適來。
他的眼神對心智只有七八歲的甄瑤來說,確是兇了些。
她忙收回了手,仍回至甄妘身后,仰起頭道:“姐姐……”
甄妘瞧了一眼,輕撫了撫她的頭頂,柔聲道:“哥哥不是壞人?!?
甄瑤是女兒身,院兒中的兩位男子都不方便照料她,自昨日起,便都是甄妘在旁照顧著,她自然地便生出了親近之感。
甄妘說的話,她也格外信任。
聞言,只點了點頭。
吳家父子一早便出門上集市去賣昨日砍的柴火了,甄妘便進了東屋里,預備煮些飯食。
這時,門卻“吱吱呀呀”的響了起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是誰?”甄妘盯著門檻處,提高聲音問了一句。
半晌,那人才從門后緩緩挪上前來,有些委屈道:“我想和姐姐在一處,那個哥哥,我害怕……”
甄妘輕笑了一聲,便朝她招了招手。順手在屋里的水缸旁舀了一水瓢的水,將甄瑤臟了的臉擦拭干凈了。
“就在這里坐著,不要動哦?!闭鐘u將她安置在了離她不遠處的小杌子上頭,才去一旁燒起了火。
她原也不會煮什么飯,只撿屋子里現(xiàn)成有的米,去煮些粥來。
米方下了鍋,便聽見一聲叫。
她垂眸瞧下去,便見甄瑤捂著手,眼里噙著一汪淚。
“我是想學著姐姐的樣子,幫姐姐燒火……”甄瑤壓著哽咽的聲音緩緩道。
甄妘拿過她的手,用水清洗了一番,又仔細吹了吹,才道:“出去玩吧?!?
甄瑤聞言,似是忘了方才的痛,臉上又掛上了笑,欣喜的跑了出去。
甄妘腦海中閃過了與阿娘一同玩樂的形景,也是這般。不知為何,她倏然覺著,心內像是再次被什么東西填滿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吳家父子回來時,甄妘只將粥端至院中。
吳永一回來見甄妘在院兒里忙活,便露出了笑,忙道:“甄兄弟實在不必如此,倒教我們坐主家的難為情了。”
那笑意,在湊近眼前的一碗粥時,微微凝住了。
甄妘亦瞧見了他臉上神色的變化,當下臉不由紅了些,低聲道:“好像……有些糊了?!?
“無礙無礙?!眳怯烂πχ溃八涡帜??”
甄妘回思了半晌,從早起至現(xiàn)在,再也沒見過他的人影子了。
她張了張口,正要說話,只見宋景溪一手撐著拐,另一手拿一件衣裳走了出來,至她跟前一把將衣裳塞進她手里,道:“換上罷,我補好了。”
“……”甄妘垂眸瞧去,正是她原先穿著的宋景溪的那件衣袍,上面已多了許多歪歪扭扭的縫。
堂堂靖安侯世子,東宮指揮使,竟縫了一早上的破衣裳。
若不是他實在瞧不慣甄妘穿著別的男人的衣裳,他斷然不敢相信這事兒,是他宋景溪做的。
見甄妘拿了衣裳向屋里走去,宋景溪勾著唇朝吳永輕笑了一聲。瞥了一眼一旁桌上的粥,便隨手端了一碗,一早上滴水未進,著實有些餓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吳永恐他這樣嬌慣的公子吃不得這糊了的粥,剛抬手要阻止時,宋景溪已大口喝了下去。
“噗——”
吳永胸前突然白花花的一片。
宋景溪擦了兩下嘴角,難以接受道:“你竟然能做出這么難吃的粥!”
“我……”
吳永方要開口解釋,甄瑤卻揪起袖子,替他擦拭襟前的白粥,半晌,瞧著差不多了才回身,小聲道:“這是姐姐煮的粥,不難吃的。”
宋景溪怔怔的張開了口,再次將方才的那碗粥拿起了,大大地喝了一口,用力咽了下去。
對甄瑤道:“姐姐做的粥,確是好吃。等會兒,你記得要轉告她,便說是我說的?!?
“哦?!闭绗庛躲兜狞c了點。
“阿永!”一個婦人的聲音驟然打破了三人奇異的氣氛,吳永抬眼望過去,見是隔壁住著的孫大娘,忙上前道:“大娘來了?!?
那婦女雖是叫著吳永的名字,卻時不時拿眼覷著宋景溪看,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喲,你們家來了貴客??!”與吳永寒暄了兩句后,她終于按捺不住了,說著向宋景溪笑了笑。
“快,拿過去!”那婦人用胳膊肘子戳了戳站在自己身后的粉衣女子,又對吳永道:“聽說你們家來了客人,怕你們父子兩個男人不會招待,便自作主張拿點酒饌過來?!?
那婦人說完,便對女子使眼色,下巴直往宋景溪的方向抬。
那女子見宋景溪斜坐在石桌上,衣裳雖破了些,卻仍能瞧出是上好的錦緞。玉簪束著烏發(fā),五官線條俊朗異常,一雙桃花眼淡漠的瞧著她們母女。
縱是沒有那一身的錦緞,也足夠惹了女子們的眼,勾了她們的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