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為了空出一天,將幾天的工作量擠在一塊,到這時候還沒忙完,又取出筆電來發(fā)郵件。
沉默就坐在旁邊安靜看著。之前的多少個夜晚,他也是這樣看著那人的側(cè)臉,琢磨著怎么構(gòu)圖。
而他還來不及畫那幅畫。
沉默心頭發(fā)酸,終于出聲叫他:“周揚!”
那人動作一頓,慢慢抬起頭來。他沒有應聲,僅僅是看了沉默一眼,黑眸烏湛湛的,目光冷得似落滿雪的冬夜,直撞進沉默心上。
沉默的心像被一只冰涼的手握住了,從骨頭縫里泛出了疼。他聽見自己聲音沙啞的說:“你不是周揚?!?/p>
那人一直沒說話。
客廳里靜悄悄的,只有墻上掛鐘滴滴答答的聲音,沉默從來不知道時間過得這樣慢。而后那人合上筆電,扯松了頸上領(lǐng)帶,大大方方道:“對,我當然不是?!?/p>
沉默早已有了心里準備,聽到這句話后,耳邊還是嗡地響了一聲,半天回不過神。
那人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他跟前叫他:“沉默?”
他伸出手想碰一碰他的臉。
沉默一驚,反射性地避開了。
那人的手僵在半空中,隔了一會兒才收回去。
沉默抬頭問他:“既然你不是周揚,為什么要冒充他?”
“我冒充周揚?”那人輕哼一聲,要笑不笑的樣子,說,“難道不是你先認錯了人?”
沉默無話可說。印象中,確實是他一廂情愿地把那人當成了周揚,依稀記得對方還否認了幾次,可生病的人哪有理智?
“你可以放著不管,任我自生自滅,或者好心一些,扔我進醫(yī)院就行了,何必裝成周揚?”
那人握起沉默的手。沉默右手受過傷,雖然已經(jīng)痊愈了,但依然留下一些痕跡,那人輕輕撫過那些傷痕,說:“一開始是怕你一個人餓死在屋里,所以偶爾過來看看,后來知道你脾氣又倔又固執(zhí),才更加放心不下,再后來……”
沉默問:“再后來呢?”
那人將他的手按在自己唇邊,似一個親吻一般,盯著沉默道:“你當真不知道么?我為什么要留在你身邊?”
沉默似有所覺,低聲道:“別說……”
但那人已伏下來吻住他的唇:“因為我喜歡你,沉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