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曾養(yǎng)過一條藏獒犬,席漠燃吃不完的肉都投給它,吃的方面排老二,老太太也很喜歡它,可它只是跟席漠燃咬著玩兒,把他咬疼了,瘦弱的老太太竟然把狗踹了一米遠,第二天就送走了。
后來席漠燃上了中學(xué),九門功課觸類旁通,回家頭頭是道地講給老太太聽,老太太雖然聽不懂,卻也拿他當大學(xué)問家,驕傲得贊不絕口。
在老太太眼里,孫子厲害,比兒子還爭氣,久而久之形成了“孫子說的都是對的”的心理,席漠燃提出的請求,老太太從沒有拒絕過。
這次八成也不會。
胡新梅也覺得由他來說再合適不過,只是她注意到一點:“你怎么不上班了?”
席漠燃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可他不想用謊話來圓,一五一十地說:“在大方向上和藺楠的意見不統(tǒng)一,想自己單干了,暫時還沒想好今后的路該怎么走,停下來仔細想一想,免得選錯了道,多走彎路?!?/p>
生意上的事胡新梅不懂,聽他這么說,想必是知道分寸,她也就不操心了,又回到剛才的話題:“奶奶住你那兒,姜郁怎么辦?”
席漠燃說:“一起啊,我照顧奶奶就好了,她白天上班,晚上有工作可以關(guān)上門在書房工作。沒工作她也不干別的,看會兒電視就睡了?!?/p>
胡新梅很驚訝:“你怎么這么清楚她晚上干什么?”
席漠燃突然想起有消息沒告訴父母:“我們復(fù)婚了?!?/p>
胡新梅喜不自勝:“這是好事啊,怎么不說?什么時候的事?”
席漠燃掩飾住心中的得意,佯裝淡定:“就上周六?!?/p>
胡新梅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但老人還在手術(shù)室里,現(xiàn)在高興還為時尚早,便又收起笑容:“你們才復(fù)婚沒多久,我怕奶奶過去姜郁有意見。我和你爸老夫老妻沒什么,你們現(xiàn)在跟新婚沒差別,需要有二人空間,萬一做那事兒的時候被奶奶撞見怎么辦?你們可是還沒有孩子的人啊?!?/p>
席漠燃失笑。
他怎么覺得有點兒尷尬?
胡新梅替他拿了主意:“這樣,你沒想好自己要干什么之前,先把奶奶接過去,陪陪奶奶,做做思想工作。等你定下來了,我們換換房子,你和姜郁住過來,我們住過去?!?/p>
席漠燃想了想,這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但他為人細心:“那房子太小了,你和我爸種的寶貝往哪放?”
胡新梅嫌他操不該操的心:“先放那兒,家里有位置,到時候你把你和姜郁的東西搬過去就行,我跟你爸不是沒過過苦日子,擠一擠能接受,奶奶更不用說了?!?/p>
席漠燃猶豫地皺了皺眉:“不合適吧?!?/p>
胡新梅是兒子肚里的蛔蟲,知道他那些九曲十八彎的心思:“有什么不合適的?無非是覺得你們住大房子,我們住小房子委屈我們了。錢我們有的是,不是錢的事,有房子住就行了。買毛坯房,裝修費神,裝完還不能立即住進去,買二手的,誰知道這房子有沒有問題。有錢也不能瞎折騰啊。姜郁要是不喜歡我們房子的風(fēng)格,你們布置布置也像樣,沒什么不合適的?!?/p>
他們家年年交的稅都不知道能買幾套房子了,但席振群認為他們賺錢,吃的是政策的紅利。
當初約好了的,先富帶動后富,不能當多出來的錢是他們家的,迄今為止辦了三個基金會,一個留守兒童的,一個抗戰(zhàn)老兵的,一個白血病患者的,募捐就沒有停止過。
席漠燃低低“嗯”了一聲,跟胡新梅保證:“我們會好好過日子的。”
他們在這邊說話,席振群一直關(guān)切地盯著手術(shù)燈。半個小時后穿著無菌服的大夫走出來,不等家屬問,直接說:“病人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
席振群面色凝重地追問:“醫(yī)生,我母親身體出了什么問題?”
值班醫(yī)生十分專業(yè)地回:“腦血液供應(yīng)障礙引起腦部病變,也就是常說的腦梗,還是要住院觀察幾天,配合我們定時檢查,確認沒問題,康復(fù)得差不多就可以回家休養(yǎng)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