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姜郁愕然望著他,腦海里反復(fù)回蕩著磁帶里高亢粗獷的播音腔男聲,正深情朗誦著高爾基的《海燕》:
“暴風(fēng)雨!暴風(fēng)雨就要來啦!
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閃電中間,高傲地飛翔;這是勝利的預(yù)言家在叫喊:讓暴風(fēng)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鑰匙還插在方向盤下面,她面沉如水地打開車門,彎腰把鑰匙抽出來,塞到他手里,扔下一句:“你拿?!?/p>
說完徑直往家走,高跟鞋“噠噠”敲著地面,留下一抹清麗的背影。
哪位大哲人說的“女人心海底針”?
可不就是這樣。
發(fā)起脾氣來六親不認,任你怎么哄都不肯聽,等挑起火,她又不跟你對峙了,收起堅船利炮換成一桿小鳥槍,打一槍換一個位置,出擊之后迅速消失,槍槍不痛不癢,磨得你無計可施。
等他把她的行李弄上樓,姜郁已經(jīng)在浴室沖澡了。
她不洗頭洗得很快,十分鐘解決,出來不理他也不動行李,爬上床倒頭就睡,跟他劃“三八線”,以兩個枕頭中間的空隙為界,互不侵犯,誰越線誰孤獨終老。
席漠燃完全不記得上回這么生氣是什么時候了。
孤獨終老?
誰輸可不都是折磨他嘛。
他是有錯,為了彌補他的錯,恨不得拋下所有事來陪她,現(xiàn)在連不高興都不可以了。
還真當(dāng)他欠她什么哪?
跟她解釋過八百遍了,他跟那姑娘沒關(guān)系,那是他的職責(zé)和使命。
就因為是女的,所以他得見死不救?
她要是對他有信心,至于聽人說兩句就把自己弄得那么傷心嗎?
在她眼里,他的心沒有偏向她那邊就是長歪了,那讓他的心偏著長也行,他受著,自始至終站在她這邊,可她不能得理不饒人,把人家逼得背井離鄉(xiāng)啊。
人家的爹是什么身份,即便知道是那姑娘欲擒故縱的伎倆,她這么不知輕重地一鬧,差點賠了夫人又折兵,要不是他幫她兜著,現(xiàn)在在異鄉(xiāng)漂泊的人就該是她了。
當(dāng)初她托他戰(zhàn)友幫忙他為什么生氣。
家里暖氣漏了,那是物業(yè)的責(zé)任,物業(yè)辦事效率不高,等幾天行不行?
樓下的天天來敲門無非欺負她家里沒男人,知道是來找麻煩的也不躲。
凍成那樣了都不知道搬去暖和的地方,不好意思打擾娘家人就罷了,跟他爸他媽說一聲,能不給她找地方住嗎?
他忙,他媽又不忙,人家跟你非親非故的,有家有室,婆媳關(guān)系再難言總比麻煩外人強,何況他媽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說到底是拿自己當(dāng)外人。
你找人家?guī)兔鉀Q,是快了,他的面子往哪兒擱?不是明擺著告訴人家他不中用,讓人看笑話嗎?
家里就她一個人,她爬梯子干嘛,好好的黃花閨女,真摔殘了誰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