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郁沒有肖想過陸司南會為她打抱不平,也沒有刻意在陸司南面前表現(xiàn)自己、伺機謀求賞識和嘉獎。
但是三個月后,陸司南問她要不要去集團本部上班。
面對這個驚喜,她考慮了很久,回復說要量力而行,感謝陸總認可。
陸司南承諾,只要她同意,給她一年八十萬的酬勞。
她說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您給我一百萬我也不會去的。您委以重任,不過是因為覺得我踏實可靠,但我有幾斤幾兩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我可以為司南明航省一筆錢,但無法讓這么大一個集團穩(wěn)步向前。做不到的事情我不會攬,萬一搞砸,丟掉我的飯碗不要緊,連累無數(shù)人沒飯吃,我擔不起這個責任。
陸司南說不勉強她,讓她一步一步往上爬。
姜郁對這個老板印象很好。
如果不出意外,她可能會在司南明航干到退休。
姜郁的辦公室在大辦公室的盡頭,用磨砂玻璃單獨圈出一個隔間,外面是財務部職員的格子間。
她從電梯里出來,一路碰到他們部門的人,紛紛叫她“姜總監(jiān)”。
嚴舒月聞聲猛地回頭,看到她眼前一亮,趕緊從工位上跑過來:“師姐你提前銷假了!謝天謝地,天不亡我。”
嚴舒月是她的助理,小她兩歲,和她同是光華管理學院畢業(yè)的,名副其實的小師妹,姜郁素來照顧她。
姜郁輸完密碼,打開電子鎖,推門道:“進來說?!?/p>
嚴舒月尾隨她進了辦公間,臉上一陣歡喜一陣愁:“再過一周元旦放假,既是月底又是年底,可她們連資產(chǎn)負債表都沒配平,我們可怎么做報告啊。”
姜郁詫異抬頭,覺得不可思議:“怎么會連資產(chǎn)負債表都配不平?差多少?”
嚴舒月回答:“貸多借少,借貸差了兩個億?!?/p>
兩個億也太多了,誰也不敢在賬面上一貪貪兩個億啊,記錄失誤無疑了。
姜郁皺眉:“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嗎?”
嚴舒月氣得不輕:“還不是陸總那個小表妹,讀了四年大學什么都不會,又開后門把三個室友放進來了,也是不學無術的貨色,咱們財務部已經(jīng)成她們宿舍的大本營了。平時杜姐她們還能忍忍,大不了多干點活,但年底不行啊,就稍微分給了她們一點任務,結果一步錯,步步錯,前面的努力都白費了?!?/p>
就憑那幾個應屆生的能力,能交給她們什么事兒啊,只好把最基本的原始憑證的審核匯算和記賬憑證的錄入工作布置給她們。
資產(chǎn)負債表是自動生成的,但是因為錄入出了問題,出現(xiàn)了不平的狀況。
篩查錯誤部分的工作非常繁瑣,又多又碎,幾乎要重新做一遍,是人都會瘋。
沒有資產(chǎn)負債表,后續(xù)的分析將無法進行,即將迎來的是一系列連鎖反應。
姜郁鎮(zhèn)定地安慰她:“沒關系,還有時間,現(xiàn)在重新做還來得及。只是錄入問題,又不是原始憑證出錯,檢查一下數(shù)字是否對得上就行了。實在不行辛苦幾個會計同事熬一下通宵,總能解決的。”
嚴舒月吁了口氣:“嚇死我了。”
因為這種事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樣的錯誤太低級,乍一聽很復雜,令她陷入了六神無主的狀態(tài),直到姜郁拿出意,心里懸著的石頭才落了下來。
姜郁笑了笑,旋即神色一凜,問嚴舒月:“那幾個姑娘是幾月來的?”
“七月初。”嚴舒月記得特別清楚,那是她噩夢的開始。
姜郁聽了若有所思,停頓幾秒,出了辦公室。
她穿著一襲黑衣,踩著五公分的冬靴,到隔壁辦公室,直接跟會計主管說:“叫陸總的表妹和那幾個關系戶姐妹花,下午不用來公司上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