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一把我就走了，”周明敘道，“今天有重要的事，不能在這兒跟你浪費(fèi)?！?/p>
鄭和：“喲，你還知道今天要去激活決賽刷個臉呢？”
周明敘：？
“什么？”
“什么什么？”鄭和聲音提了起來，“上周不是馬期成說的嗎，說你下個月決賽，但是要去刷個臉存檔一下，比較正式那種，還要穿白襯衫――怎么。你今天穿白襯衫不是因?yàn)檫@個嗎？？”
周明敘：“……我忘了?！?/p>
他真的忘了。
最近忙成這樣，這種小事沒人提醒他當(dāng)然不記得，白襯衫只是出門時隨手換的。
“忘了也沒事，我現(xiàn)在不是跟你說了嗎，等會咱們就坐車過去，也不遠(yuǎn)，二十來分鐘就能解決，”鄭和說，“給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p>
周明敘蹙了眉：“你怎么不早說？”
害他計劃全被打亂，一瞬間居然還多了件事要做。
明明感覺自己幫了大忙卻莫名被罵的鄭和：？？？
后來那局周明敘提早結(jié)束了，然后帶著證件就前往了存檔目的地。
鄭和在他旁邊一頭霧水：“這才下午三點(diǎn)，你到底在急什么?。拷裉焓怯惺裁淳o急國務(wù)等著你回去處理嗎？”
“反正有事?！敝苊鲾械酶嵑投嗾f。
喬亦溪還一個人在舞會上，怎么想怎么解釋都另說，萬一又和那個男的組成一隊(duì)玩游戲，豈不是前功盡棄。
趁著剛剛那件事還沒過去多久，他或許可以找到機(jī)會說點(diǎn)什么，但萬一趕回去的時候喬亦溪已經(jīng)走了，又由于他不經(jīng)過她同意親了她，而把他定義成一個輕浮的人……那可就真是錯過了。
這么想著，周明敘又加快了腳步。
鄭和在后面死命地追。
兩個人前腳進(jìn)了大廳，周明敘填好檔案，抬頭，居然看到了孤刀。
孤刀正在準(zhǔn)備拍照，很顯然也看到他了。
目光對撞中，似乎有火星濺出，二人的目光都不退讓，□□味彌漫。
連鄭和都被嚇得縮了縮脖子。
后來孤刀拍完照出來，正好碰上周明敘進(jìn)去，錯身而過的時候，孤刀用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我會贏的。”
每個音節(jié)都不圓潤，像是人用刀子砍出棱角，帶著涼薄的銳意。
周明敘只是淡淡回：“你不會?！?/p>
這陣子，孤刀粉絲的事件看似平息，但只有周明敘自己知道，還是有孤刀粉絲孜孜不倦地找到他的微信號，在驗(yàn)證留言里輸入惡毒的攻擊話語。
好像只有拼命維護(hù)自己喜歡的人才算有情有義似的，那些人也不管孤刀的話可信度有多少，更不管自己做的對不對。
“等著瞧吧，”孤刀嘴角掛上一撇嘲諷笑意，“到時候你別求我手下留情。”
周明敘也扯了扯唇，氣音堪堪扯出三個字：“你別哭。”
孤刀楞了一下。
周明敘勾勾唇，眼尾劃出漫然弧度。
“到時候輸了哭的話……會很丑?！?/p>
///
拍完照之后，周明敘火速搭車趕回舞會。
哪怕一路上鄭和都在和他討論孤刀的事，他表面上答應(yīng)著，卻沒在真的認(rèn)真聽。
畢竟吊打這種垃圾實(shí)在是很簡單的事，他沒必要浪費(fèi)這么多感情，影響自己的心情。
倒是喬亦溪，那邊才是關(guān)鍵。
他徑直趕到休息室，幸好，喬亦溪沒走。
她正在跟舒然打手機(jī)麻將。
一邊打麻將，舒然還一邊問：“說嘛，剛剛你和江雪到底討論什么了？”
“不就是……”
喬亦溪說了三個字，感覺門口有人，側(cè)頭一看看到周明敘，話音收住了。
喬亦溪起身：“你怎么……”
想問怎么這么久才回來，可是顯得自己好像一直在等他。
周明敘看了一眼表，道：“今天周五了?！?/p>
“所以……？”
他不疾不徐道：“我?guī)慊丶?。?/p>
舒然出了個八筒，問喬亦溪：“你今天回去啊？”
喬亦溪對上周明敘目光，好像收到了什么暗示。
“啊，是，回去。”
“行，那回去吧，”舒然說，“我等會跟朋友吃了晚飯再走?！?/p>
喬亦溪回寢室簡單地收了一下東西，然后和周明敘在樓下碰面。
兩個人沿著學(xué)校走出去一段路，喬亦溪才回過神來：“你今天沒叫車??？”
“嗯，”周明敘喉結(jié)滾了滾，“今天天氣好，走走吧?！?/p>
況且他還有話要說。
喬亦溪瞇著眸仰頭瞧了瞧，此刻正是黃昏，一天中很美的時刻，鎏金色的夕陽順著天幕傾倒，為樓榭鑲了金邊，晚霞磅礴而浩大，暈染出層層疊疊的粉橙云絮。
漂亮得真實(shí)又虛幻。
像今天一樣。
她也嘆了句：“天氣是挺好的。”
結(jié)果話音剛落，不出五分鐘，下起了小雨。
喬亦溪：“……”
她是雨神再世毒奶大王嗎她。
兩個人買了兩把透明的傘，雨下的不大，意外把空氣給凈化到了一種很舒適的模式，喬亦溪把傘柄搭在肩膀上，慢悠悠地走著。
周明敘看著她，看著她傘面上蜿蜒的雨痕，看著皺著鼻尖似乎在糾結(jié)什么的她，忽然覺得，就是這時候了。
“喬亦溪。”
他喊住她。
喬亦溪停住腳步，轉(zhuǎn)頭看他：“??？”
兩個人相對而立，雨滴滴答答地濺在透明傘上，像模擬誰心跳的聲音，又像是伴奏。
有什么昭然若揭。
周明敘看進(jìn)她眼底，聲音放輕了輕，像風(fēng)吹到她耳邊：“我喜歡你?！?/p>
不是那么流暢，但又似排練過很多遍。
“我喜歡你。”他又重復(fù)一遍。
嗓子有點(diǎn)干，他不知道自己居然會緊張。
喬亦溪看著面前的少年，高挑、好看的眉眼輪廓分明，穿白襯衫的樣子特別符合少女對初戀的幻想。
手指好看，很會打游戲，有很多女生對他示好，但他毫不在意。
甚至她都有想過他是不是對女的不感冒啊。
就連江雪都說他不會主動的。
可是這個人，這個看似觸不可及的人，現(xiàn)在站在她面前，和她說出這樣的話。
多一分怕重了，少一分怕輕了，快了怕她聽不清，慢了擔(dān)心她等太久。
她眨了眨眼，想回應(yīng)，又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回應(yīng)什么才能顯得很帥氣。
畢竟他的告白還挺有感覺得，她不能遜色吧。
想了半天，她實(shí)在不知道說什么，貧瘠的經(jīng)驗(yàn)讓她怎么都不能看起來像一個情場圣手。
好半晌后，喬亦溪憋出一句：“我今天和江雪聊天了你知道嗎。”
說完就開始嫌棄自己。
……這回應(yīng)的什么鬼東西。
周明敘皺了眉：“江雪是誰？”
“送雪人給你的那個?！?/p>
周明敘這才記起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和我說，她喜歡你?！?/p>
周明敘實(shí)在不知道這時候喬亦溪說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干什么。
但他還是回：“看出來了。”
喬亦溪吞了吞喉嚨，像是在等。
周明敘看向她，“然后呢？”
“然后……就隨便說了兩句，說說她，說說我，”喬亦溪清清嗓子，“然后就說，我們倆公平競爭?！?/p>
公平競爭。
公平競爭。
這詞什么意思來著？
周明敘竭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再確認(rèn)一次。
是，沒有錯，這個詞的意思是，兩個人有同一個目標(biāo)，所以一起競爭。
江雪的目標(biāo)是他，江雪喜歡他，那也就代表――
喬亦溪也喜歡他。
喬亦溪悄悄掀開眼瞼覷他一眼，正好看到少年的唇角肉眼可見地?fù)P起。
他在笑。
他聽懂她的表白了嗎？
“公平競爭……你懂吧？”她心一橫，咬著唇開口，“她喜歡你，我也一樣?！?/p>
周明敘低頭看著她，她的耳廓已經(jīng)紅透了，以前任何一次都比不上這次這么紅。
都什么情況了，還在這跟他說公平競爭。
周明敘搖了搖頭：“不行啊。”
喬亦溪驀地抬頭，“什么不行？”
不會吧――她說她喜歡他，他說不行？
看著慢條斯理的某人，她覺得跳到嗓子眼的心都快要停了。
這人怎么老是一幅等著她被吃干抹凈的悠閑模樣啊！
“你說公平競爭，”周明敘給出回復(fù)，緩緩搖頭，“但恐怕公平不了了?！?/p>
他走到她身側(cè)，漫不經(jīng)心地往下，指尖碰觸到她的指尖。
少女指尖有點(diǎn)涼，動了一下，很快被他攥在手心。
周明敘牽住她，眉眼舒展：“你應(yīng)該知道，我只偏心你。”
沒什么公平可言的――
我喜歡你，全世界只偏心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