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提醒周明敘才回過神來,他闔了闔眼瞼,感覺昨晚在心里排練好、有條不紊的一切,此刻全亂套了。
喬亦溪眼睫也跟著輕顫。
怎么回事,他應(yīng)該在這時候也冷靜自如才對。
清了清嗓子,周明敘這才抬頭問道:“嫁給我?”
她一個“可”還沒出口,圍觀群眾舒然立刻沖上來了,“等等等,這么快就答應(yīng)了!喬喬你也太好騙回家了吧?”
喬亦溪問她,“那我應(yīng)該……?”
“等會啊,我找找,”舒然在手機里一頓瘋狂翻找,然后遞手機給周明敘,“喏,保證書?!?/p>
少年低頭看了眼,忽而笑了。
“行?!彼f。
喬亦溪正納悶這什么保證書呢,就聽到男聲緩緩地念著:
“以愛喬護喬為榮,堅決擁護她的領(lǐng)導(dǎo),不拋棄不放棄,不拈花惹草,不夜不歸宿,時刻關(guān)心她的情緒,時刻準備好做其舔狗……”
馬期成在一邊瘋狂起哄:“要是你沒做到的話,是不是得用你那寶貝鍵盤跪個我愛你出來???!”
那鍵盤馬期成知道,周明敘當(dāng)寶貝似的,就差供著了。
“那不行?!敝苊鲾⑾胍矝]想就拒絕。
旁觀的傅秋心一緊,心道不會是用他寶貝鍵盤開玩笑,他生氣了吧……
“三個字太少,”他沉吟片刻后低笑,“起碼先跪本情書,再跪套史記?!?/p>
“……”
馬期成驚訝得差點就把拳頭塞自己嘴里了。
瞧瞧這話!瞧瞧這話!這還是那個一點就炸、自我為中心、鍵盤上兇猛得要死的大魔王能說出來的嗎?!
喬亦溪聽見人群里此起彼伏的歡呼和唏噓,動動手指,抿出一個淺淡的笑:“行吧,勉強同意?!?/p>
她抵抵上齒關(guān),輕挑眉尾:“我答應(yīng)了?!?/p>
少年眼尾斂開扇形,笑意緩緩暈開,將戒指推到她指根,調(diào)整了一下。
不知道多少人圍在旁邊觀看,這會比當(dāng)事人還要激動,叫著鬧著鼓掌。
在喧囂的歡呼聲里,沒人知道戒指內(nèi)環(huán)刻了一行意大利語:CIAo, grazie。
喬亦溪是在很久很久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的,如同這人有時候幷不張揚顯露的愛意,他沒能講出口的,讓時光替他回答。
CIAo是你好,也是她;grazie翻譯過來,是謝謝。
――謝謝你能來到我身邊,在我所有艱辛的時刻陪伴我,支持我,幷且愿意相信我。
感謝喜歡你的每一秒、每個瞬間。
你是我的驚濤駭浪,也是我最最珍貴的樂章。
你點燃我的生活,做我天幕暗下來時,那顆閃爍不定的星光。
///
一個頗有儀式感的求婚之后,喬亦溪甚至來不及和他約定“有時間一起跪套史記”,他就要趕往集訓(xùn)了。
電競選手的生活的確很忙。
他求婚時候圍了不少群眾,很快那段求婚視頻就被傳上了網(wǎng),而后引發(fā)眾怒。
【我不看!我做錯了什么大晚上還吃狗糧!我減肥!我閉緊嘴!】
【我這該死的狗糧養(yǎng)的?!?/p>
【好浪漫,我慕了,求什么?求婚。娃娃里有什么?戒指――這太他媽蘇了,我瘋狂檸檬?!?/p>
【泰晤士河里是什么水,是本老母親流下的淚水?!?/p>
【我可以了??!為自己曾質(zhì)疑這段戀情感到萬分愧疚!這樣的神仙愛情有什么反對的理由呢!我愛了?。?!】
好像一切都在朝著更好的方向走去,周明敘的比賽順利,他們的愛情也終于反轉(zhuǎn),得到了大多數(shù)人的承認。
只是戰(zhàn)隊還是難免受到了諸多爭議,畢竟他們此前未曾有過職業(yè)經(jīng)驗,國外對于中國電競,素來也是不怎么特別瞧得起的。
于是那陣子國外電競?cè)π侣劃M天飛,有媒體發(fā)文:【你能想像嗎?這支戰(zhàn)隊的隊員,職業(yè)訓(xùn)練時間只有一年。】
他們把pl奪得第三人稱冠軍看做是一個突然的巧合,或是覺得這是因為中國人根本打不好電競。
【連這種戰(zhàn)隊都能代表國家出戰(zhàn),中國果然沒什么優(yōu)秀選手?!?/p>
【當(dāng)時奪冠說不定只是運氣好,我是不信這樣一支只有一年職業(yè)經(jīng)驗的戰(zhàn)隊能殺進世界前三的?!?/p>
【今年我們又毫無懸念要奪冠了吧?!?/p>
舒然在寢室把這些說風(fēng)涼話的媒體和網(wǎng)友罵了個底朝天,甚至專門下了個vpn,翻墻去外網(wǎng)為他們說話。
“大多數(shù)人的成績的確和練習(xí)時間息息相關(guān)――但那只是大多數(shù)人,別用你們狹隘的眼光去看一群有天賦的人。”
“如果非要規(guī)定訓(xùn)練幾年才能拿獎牌的話,還要天才干什么?”
///
pgi決賽的前兩天,喬亦溪和舒然偷偷跑去他們的酒店看各自的心頭好。
去找周明敘和鄭語之前,她們倆先在某個休息站短暫地歇了歇腳。
她有點暈飛機,下了之后還有點使不上勁來,舒然倒是狀態(tài)很好。
舒然四下看了看:“那你先休息著啊,我去對面買點東西?!?/p>
“嗯?!?/p>
“有沒有什么要我?guī)湍銕У模俊?/p>
“手套吧,忘帶手套了?!?/p>
她昨天學(xué)了個魔術(shù)準備給周明敘變,其他工具都帶了,唯獨忘掉了一個手套。
舒然聽了她的話,面上神色變了變,最終還是沒有問她第二遍,和緩地點著頭:“好……我記住了,我去了?!?/p>
舒然兩個小時之后才回來,喬亦溪都吃完了一個面包喝了一瓶水。
“你去買什么了?這么久。”
“還不是你,你要的那個屁東西難找得很,我找了一個小時呢?!?/p>
她想說塑料手套或橡膠手套有什么難找的,難道這里的家庭主婦不洗碗嗎?
可念在舒然滿頭大汗的情況下,她沒說,只是狗腿地給她擦汗:“然然辛苦了,然然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p>
“哼,知道就好,到時候記得給我分享?!?/p>
她迷惑分享什么,還沒來得及問,舒然拉著她起身,“休息好了吧?走,我們?nèi)フ宜麄??!?/p>
又坐了兩個多小時的車,二人抵達他們所在的酒店。
酒店有點難找,有段路車子進不去,年輕的司機干脆下了車幫她們帶路。
進了酒店,二人疊聲感謝。
“不客氣,”華裔司機笑著說,“你們手鏈挺好看的,在哪里買的?我想買一個送我女兒?!?/p>
“淺草寺買的,”喬亦溪笑,“你看起來這么年輕誒,居然有女兒啦?”
他道:“我結(jié)婚早。沒辦法,太太太好了,怕她被搶走,只好早點拴住她??茨阋泊髁私渲浮S便戴的嗎?”
喬亦溪看了看自己的戒指,難以壓制嘴角的弧度:“我應(yīng)該也……快結(jié)婚了?!?/p>
“看你們倆還很年輕啊,是大學(xué)生吧?”
“嗯?!?/p>
“大學(xué)生活很好啊……”
三個人站在門口攀談,喬亦溪聊的正歡,聽到有人喊自己。
她回頭,看到周明敘:“你來啦?”
“過來怎么不告訴我?”周明敘挑眉,“我好去接你?!?/p>
“給你驚喜呀。”
少年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司機身上,笑意忽然停了停:“這是……”
“司機,他人很好的,”喬亦溪說,“車開不進來,是他送我們過來的。”
他就沒見過司機還熱情陪顧客聊到酒店的。
周明敘抿唇:“我人不好?”
喬亦溪噙笑拍拍他肩膀:“你人更好。”
后來大家回酒店,舒然跟著鄭語,喬亦溪跟著周明敘。
周明敘的房間很大,不像來訓(xùn)練的,像來度假的。
她問:“你一個人睡這么大的床干什么?”
“裴寒舟定的?!?/p>
他先去洗澡,喬亦溪整理等會自己要洗的衣物。
打開舒然給的袋子,手套幷沒有出現(xiàn),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手銬?
手銬????
她給舒然發(fā)消息:【我要的是手套,你給我買手銬干嘛!??!】
舒然更無奈:【你他媽不是要手銬嗎?】
喬亦溪:【?】
她真是服了。
舒然連連嘆息:【好可惜,我還以為你要手銬,琢磨著讓你到時候給我分享手銬play的意趣呢?!?/p>
喬亦溪正要回點什么,周明敘開了門出來了。
她怕被他看到這些,慌忙把手銬藏在枕頭底下,然后起身。
“我、我去洗了!”
然后紅著臉沖進浴室。
周明敘瞧了她一眼,感覺她今天有點奇怪。
浴室水聲響起,他上床睡覺,挪了挪枕頭,發(fā)現(xiàn)一雙手銬。
……??
手銬???
回想到方才少女的不自然,他這才明白了點什么。
把這玩意放他枕頭下干什么?暗示他??
本著關(guān)懷女友的思想,周明敘挑了挑眉,掂量了一下掌間的手銬。
還挺有分量。
喬亦溪洗完澡出來,坐在床沿吹頭發(fā)。
吹差不多了,吹風(fēng)機一關(guān),手腕忽然被人扼住。
少年在她后頭,下巴擱在她頸窩里。
“你落地第一句話不是和我說的?!?/p>
“第一個笑也不是對我笑的?!?/p>
“和我說的話還不如那個傻逼司機多。”
喬亦溪正要解釋,忽然被人翻了一下,手腕上有冰涼的東西扣合,她被銬在床沿。
等等……銬?
東西被他發(fā)現(xiàn)了?!
喬亦溪動了動:“你……”
少年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含糊不清地念:
“罰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