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姐先坐會兒?!蹦腥巳酉略?,片刻以后給她取了一碟桃花酥回來。
“房子里沒什么吃的,只找到這個,你先墊下肚子?!?/p>
“那你平時吃什么?”
話沒經(jīng)過腦子,就冒了出來。問完她方意識到不對,問這話顯得太熟稔了。事實上他們只是路人。
好在他也并未在意,如實告知:“到了飯點,家里的管家會過來?!?/p>
霍初雪:“……”
霍初雪實在是餓,也顧不上矜持,塞了塊桃花酥到嘴里,甜膩膩的,口齒間具是酣甜。她不喜甜食,但
餓的人沒得挑。
“你每年在這里要待幾天?”滿嘴桃花酥,說話也含糊不清。
“一周?!?/p>
“今天第幾天?”
“第六天?!?/p>
“所以你明天要走了?”
“是的?!?/p>
不知不覺中那碟桃花酥全進了霍初雪的肚子。她其實壓根兒就沒在意,吃一塊拿一塊,再回神時,碟子
已經(jīng)空了。
男人的目光落在空碟上,放下手中的茶杯,悠悠道:“看來真是餓了?!?/p>
霍初雪:“……”
這就尷尬了??!
她有些臉熱,忙轉(zhuǎn)移話題,“你這兒的枇杷長得真不錯?!?/p>
果然男人被轉(zhuǎn)移注意力,視線投到那棵枇杷樹上,說:“這樹是我太太生前種的。她種了很多樹,梨樹、
棗樹、橘樹種了一堆,可最后存活下來的就只有這一棵枇杷樹?!?/p>
霍初雪:“……”
“這棵樹幾年了?”
“十年了。”
霍初雪聽完心里隱隱有了計較,這么看來他的妻子至少也離世十年了。
十年啊,確實夠長的了!難為這個男人還如此長情。十年如一日,守著這么一小方地方,完好如初地保
留著妻子生前的記憶。
第三杯茶水飲完,霍初雪意識到自己必須得走了。若是再不走,天就該黑了。
“謝謝先生招待,我該走了。還煩請你給我指個路?!?/p>
“不急?!彼痪o不慢地說:“等會兒我的管家會過來給我送飯,你跟他一起下山。這一片還沒有開發(fā),
游客很少來,天色已晚你一個女孩子下山不安全?!?/p>
“好?!彼c點頭,心里有幾分感動。感動于男人的思慮周全。
“我打個電話?!闭f完他便退到角落里打了個電話。
他逆光站著,身形料峭挺拔,狹長的影子斜斜倒映在地上,靜謐如畫。
長得好看的人不論做什么都是賞心悅目的。哪怕僅僅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
清貴。
——
管家是在傍晚六點到的。是個年過六旬的老人,衣著樸素,精神飽滿,面容很是和善。
看到霍初雪出現(xiàn)在別墅,管家明顯很詫異,可卻并沒有多問。從食盒里取出飯菜,一一擺在石桌上。
倒是霍初雪主動解釋自己的存在:“我到岑嶺旅游,可是迷路了,找先生問路?!?/p>
管家像是沒聽到她說話一樣,毫無反應(yīng)。
男人跟她解釋:“貴叔是聾啞人。”
霍初雪:“……”
難怪聽不到她講話!
管家擺完飯菜就退到了別墅里。院子里就剩下他們兩人吃飯。
“招待不周,霍小姐多吃點?!?/p>
“先生您太客氣了?!?/p>
兩人平靜地吃完一頓晚飯。
飯菜的味道霍初雪沒太在意,不過她覺得那應(yīng)該是她這二十多年來吃得最與眾不同的一頓飯,也是最開
心的一頓。
他們吃完,管家來收拾殘羹冷炙。
收拾好后,霍初雪就要跟著管家一起下山了。
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摘的枇杷,用一只小小的紙袋裝著,拿給她,“霍小姐的運氣不錯,今年的枇杷
長勢好,味道也不錯,帶著路上吃?!?/p>
“謝謝?!被舫跹└裢饣炭?,跟他道謝,“叨擾先生了,以后若是有機會,我請先生吃飯?!?/p>
“對了,忘記問先生你的名字了。”她這才想起自己忘記了這最重要的一個信息。
男人微微一笑,頗有股風流云散的意味,道:“賀清時,清時過卻的清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