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嘴,說:“那老王這里就交給你盯著了,我去去就回。”
王東亭:“你快去吧,辦正事兒要緊?!?/p>
霍聲遠有些不放心,囑咐陸臻:“陸臻你是前輩,多教教顯星?!?/p>
陸臻攏了攏身上的風衣,低聲回答:“我曉得的霍導?!?/p>
臨走之前,他還剜了周顯星一眼,語氣嚴厲,“長點心眼,要是等我辦完事回來這條戲還沒過的話,你就等著我收拾你吧!”
周顯星臉上瞬間陰轉(zhuǎn)晴,拍著自己胸脯,笑嘻嘻地說:“放心吧聲哥,保證過!”
***
初冬時節(jié),濱江那片的梧桐樹早就已經(jīng)泛黃。巨大的葉子打圈,飄下,軟趴趴地橫在地上,經(jīng)絡分明。一腳踩上去,脆脆的發(fā)響。
下午一點五十,凌萌初背了個pu皮的雙肩包走出c大校門。剛一站定,面前便適時駛來一輛出租車。她抬眸瞥了一眼,無客,直接伸手給攔了下來。
她坐進去,輕聲說:“師傅,麻煩去半山民政局?!?/p>
“好嘞!”出租車司機朗聲應下,迅速發(fā)動車子,笑瞇瞇地問:“姑娘你是去領證結婚吶?”
“嗯?!绷杳瘸跗届o地點了點頭,面色寡淡,絲毫沒有流露出一般人結婚的甜蜜和喜悅。
司機大叔卻沒注意到這點,依然樂呵呵地說:“結婚那可是大喜事,恭喜你呀!”
她一雙手捏住雙肩包放在腿上,擺弄兩下手指,道:“謝謝?!?/p>
不甚在意的樣子,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
出租車疾馳在寬闊的大馬路上,c大校門很快便被甩到身后。道路兩旁的梧桐樹一閃而逝,形成一幀幀斑駁陸離的影像。
一兩分鐘后,凌萌初擱在雙肩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迅速拉開拉鏈,取出手機。
電話是母上大人打來的。
“喂,媽媽?”
于萍女士尖細的嗓音透過電流傳入耳中,“初初你出發(fā)了吧?”
“出發(fā)了,正在去民政局的路上?!?/p>
于萍的言語里透著無限擔憂,“初初你真的想好了嗎?”
雖然知道女兒是心意已決,不可更改,可身為至親之人,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媽,我想好了。爺爺病重,我不想他留有遺憾?;艏抑?,總歸是比別人好一些?!绷杳瘸醯恼Z氣淡淡的,辨不出是何種情緒。
“霍家知根知底沒錯,可聲遠那孩子這些年一直忙于事業(yè),你們倆打小就沒見過幾次面,你就這樣嫁給他,媽媽實在是不放心??!”
“媽,您就別擔心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先把眼下這關過了吧。爺爺他今天怎么樣?有沒有好一點?”
于萍長長嘆一口氣,低聲說:“傻孩子,都到這種地步了,還怎么好!”
聽到母親這樣說,凌萌初更加難過,眼眶都忍不住濕了,哽咽道:“媽,您好好照顧爺爺。我馬上到民政局了,先掛了。”
除了對爺爺病情的擔憂,凌萌初對于接下去要發(fā)生的一切也是一片迷惘。像是被人架著刀逼上了梁山,無可奈何,更加不知所措。
不過依到眼下的情形,她是沒得選了。
兩周前爺爺突發(fā)腦溢血,如今還在醫(yī)院里躺著。老人家活了一大把年紀,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她結婚,找個人安定下來。
凌家三代單傳,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兒,自打她成年以后,爺爺就一直操心著她的婚事。這幾年更是隔三差五就安排她去相親。她是個很隨性的人,一向不愿受拘束,對于爺爺?shù)陌才艔膩矶际青椭员堑?。相親也都看心情,心情好了便去見一面,若是心情不好,那就是面都不會露一下的。
她一向奉行“非真愛不嫁”,也一直在尋找真愛的路上不遺余力??芍钡浆F(xiàn)在,她的意中人也不曾駕著七彩祥云前來找她。她的真愛在哪里?一片茫然。
如今卻是要像很多都市男女那樣妥協(xié)于現(xiàn)實了。
一個人單身久了,會漸漸變得麻木,失去愛和被愛的能力。至今她都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
在少女懷春的年紀,她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壓根兒就沒正眼看過班上的那些男生。讀大學和研究生這幾年,文學院清一色的女生,男生稀缺,少得可憐。她就算有心談戀愛,也找不到人去談。
不知不覺中,她就已經(jīng)二十三歲了。別說真愛了,她連戀愛都沒談過一場。說出來都有些丟人啊!
既然不能嫁給真愛,那么不論嫁給誰于她而言都無所謂了。
出租車很快便停在了半山區(qū)民政局大門口。
“到了姑娘!”
“謝謝?!彼读塑囧X,迅速下車。
她下車的同時,一輛白色的suv平穩(wěn)地停在民政局門口。車牌正對著她,一串數(shù)字中有三個顯眼的“8”。
她遠遠瞅了一眼,覺得這車牌有些熟悉,好像之前在哪里見過。
正思忖間,右側(cè)車門打開,年輕的男人直接從車里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