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洵也楞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上前打招呼,“葉總?!?/p>
葉寒聲微微頷首,見兩人拘謹(jǐn)?shù)臉幼影櫫税櫭?,便道:“不在公司,大家隨便點。”他的本意是不想因為自己的到來破壞了氣氛,聽在陸湛和沈牧洵耳朵里,卻總有種怪異的感覺,就好像他是這里的主人一樣。
陸湛心大,沒有多想。倒是沈牧洵暗中瞥了他一眼,又想起溫潤的房子怎么來的,總覺得他是有所圖謀。
按下心思,沈牧洵想著再觀察觀察,如果他真是不懷好意,他得給溫潤提個醒。
等溫潤準(zhǔn)備好飯菜時,已經(jīng)將近七點。助理幫忙把菜端出來,溫潤又把提前買的兩瓶紅酒開了,八個人剛好坐滿一桌,因為葉寒聲的存在,一開始?xì)夥者€有些拘謹(jǐn)。不過幾杯酒過后,大家膽子大起來,也就慢慢放開了。
如今大家都越來越忙,尤其是溫潤和陸湛沈牧洵三人,難得聚一起吃個飯,三人久別敘話,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加上另外幾人拱火,桌上氣氛越來越嗨,不知不覺間酒就喝多了。等一桌飯菜吃完,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在場的除了葉寒聲,都喝了不少酒。
溫潤也喝醉了。他酒量一般,很容易醉。不過他有自知之明,后面裝醉躲了不少酒,現(xiàn)在雖然有點暈乎,意識還是清醒的。其他人都醉的趴下了。他勉強爬起來,把幾個醉鬼拉起來往客房里拖。
所幸現(xiàn)在家里房間多,喝醉了直接住下就行。等溫潤把陸湛和沈牧洵弄進(jìn)房間里安置好,三個助理也都醒了點酒,他們不肯留下,幫著溫潤把鄭宣也抬回房間,各自打車回去了。
溫潤從鄭宣的客房出來。就見葉寒聲還坐在餐桌前,半闔著眼睛不說話,溫潤以為他也醉了。撐著越來越暈乎的腦袋磕巴道:“我去……去弄點、解酒湯……”
說完他自己卻找不到方向了,暈暈乎乎好一會兒才摸去了廚房。葉寒聲垂著眼睛不敢看他。喝醉酒的溫潤,渾身都散發(fā)著一種快來欺負(fù)我的訊息,像一只迷糊的小羊羔,引人食欲而不自知。
葉寒聲在外面聽著他的動靜,廚房里一開始還傳來細(xì)微的響動,又過了一會兒,里面便安靜下來。他眼皮一跳,到底不放心,轉(zhuǎn)著輪椅過去看。隨即便有些哭笑不得。
溫潤怕是真的醉狠了,鍋里還煮著水,人已經(jīng)滑坐到地上,靠著櫥柜睡了過去。
葉寒聲進(jìn)去關(guān)了火,俯身有些艱難的將他抱了起來。他坐在輪椅上,這個姿勢不太好用力。喝醉了的人又格外沉,他費了點力氣將人橫抱起來放在腿上,睡著的溫潤還在不高興的動來動去。
“小醉鬼?!?/p>
手指在他鼻尖上點了點,葉寒聲目光溫柔,抱穩(wěn)他控制輪椅往臥室去。懷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擰著秀長的雙眉扭來扭去,嘴里還在含糊的念叨著什么。葉寒聲附耳聽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他在念叨著解酒湯。
無奈的笑了笑。他本來想將人放到床上去,卻在準(zhǔn)備放手時又生出了不舍。喜歡人的醉倒在了他的懷里,無論做什么他都不會知道,葉寒聲心底騰起一把火,目光貪戀的掃過他臉上每一處,最終還是閉了閉眼,將人安穩(wěn)放在床上。
一挨著床,醉酒的人便卷起被子滾到了里面去。他仰面躺在床里側(cè),粉色的唇微微張開,隱約露出里面的一點粉色舌尖。
葉寒聲眼神發(fā)沉,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忍不住伸手在濕潤的唇上按了按。
那是種柔軟的、濕潤的、令人著迷的觸感,手指流連著,輕輕在唇瓣上按壓,小綿羊可能是被折騰的不舒服了,皺起眉一下子合上了唇。卻正好含住了那一截逗弄的指尖。
葉寒聲眼神一暗,猶豫了兩秒,最后還是沒有深入,克制的收回了手。
指尖殘留著濕潤的觸感,但是他卻只能緩緩?fù)顺雠P室,關(guān)上了房門。
現(xiàn)在還沒到時候,不管是對他而言,還是對溫潤而言,都不是好時機。
葉寒聲獨自回了隔壁空蕩冷清的房子,過完年后葉嘉又被送回了療養(yǎng)院,此時這偌大的房子,只有他一個人。葉寒聲心浮氣躁,沒有絲毫睡意。特也不開燈,驅(qū)著輪椅到落地窗邊。
他想平復(fù)一下心情,腦海中溫潤醉酒的模樣卻揮之不去,捏了捏眉心,長長吐出一口氣,干脆給舅舅顧斯年發(fā)了消息,問他什么時候回b市。
臨近清明,每年這個時候,甥舅三人,都會一起去掃墓。
顧斯年其實不是葉寒聲外祖父母的親生兒子。祖父母感情好,人到中年才生了一個女兒,取名叫顧思玉,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但是顧思玉小時候身體卻不好,十歲前常常生病,有兩次差點就沒了。顧外婆就請了大師來看,大師說是顧思玉人太小,顧家福澤深厚受不住,就讓顧外婆抱了個男孩回來養(yǎng)著。大師的話未必是真,但是顧外婆從孤兒院領(lǐng)養(yǎng)了一個小男孩回來后,顧思玉果然就不再頻繁生病了。
顧外婆心疼女兒也感激小男孩兒,便給男孩兒取名叫顧斯年,當(dāng)做親兒子養(yǎng)大。
顧斯年只比顧思玉小了兩歲,小時候姐弟倆感情很好。
只是后來顧思玉年紀(jì)漸漸大了,又跟葉茂開結(jié)了婚,姐弟來往就漸漸少了,再后來顧斯年又以想出國發(fā)展為由,到了國外一去不回。直到顧外婆和顧外公相繼去世,他才回來過兩次。
那時候葉茂開未顯露本性,葉家還是一派和睦。顧斯年只匆匆見過他們母子,便又出了國。
那時葉寒聲雖小,但是也隱約感覺到這個舅舅并不喜歡他。
因為一個在國內(nèi)一個在國外,兩邊的聯(lián)系越發(fā)少,到了葉寒聲大學(xué)畢業(yè)進(jìn)入葉氏,跟舅舅顧斯年的往來幾乎斷了。她還記得母親曾經(jīng)感慨過,說這個弟弟越大越跟她生疏。
他那時候不以為意,想的是畢竟不是親生血脈。長大了就不親了也正常。
后來母親車禍去世,他遭逢變故。又接受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終于振作起來想要復(fù)仇時,這個幾乎斷了聯(lián)系的舅舅卻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說會幫他。
葉寒聲本來不信他,直到去給母親掃墓時,無意間窺見他壓抑痛苦的眼神,才了然。
往事已矣,他無意探究長輩們的過去,只要當(dāng)下兩人目的一致,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