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想帶著孩子們?nèi)ワ堭^里用一餐,長虹不肯,玉容也不肯,一人拉著一只手道:“回家吧!干爹!媽都好想你的!我們都在等你啊!”
廖縉云朝玉容看去,白而長的小臉上,已經(jīng)掉下無數(shù)的淚滴。
他聽到那句“家”,又聽到“媽”——長虹的媽,胸口處聚集的東西混亂地倉皇地撞擊著,幾乎要跳到嗓子眼。
領(lǐng)著鄔小姐的他,不敢貿(mào)貿(mào)然地跟他們回家。
可是他真的沒辦法拒絕兩個孩子,他們在??褓中的畫面,他帶著長虹從息烽鄉(xiāng)下去鎮(zhèn)上好吃好喝的日子,眠風在家照看玉容的鏡像,在他的腦海里已經(jīng)走過一千遍,一萬遍。
廖縉云拒絕不了,他轉(zhuǎn)頭看向鄔小姐,默了兩秒道:“雨柔,要不你先會賓館吧,我待會再回來?!?/p>
鄔小姐一副體貼小意的模樣,兩步婀娜地扭過來:“廖大哥,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這里人不生地不熟的,我有點怕?!?/p>
顧家的司機已經(jīng)到了,是小朱手下的孩子阿奴,已經(jīng)十四歲,把車開得很好。
阿奴把幾個人載到半山的大房子外,鄔小姐的臉色已經(jīng)變了好幾變。
長虹在三面大房子里快活地大吼,把里面的大人們都召喚了出來。
眠風起先不知什么事,長虹聒噪地叫個不停,她就勉為其難地從沙發(fā)上爬了起來,走到床邊撩開窗紗,往外看去。
廖縉云正仰頭往這處看,眠風的眼眶當即紅了。
晚餐的時候,正屋的餐桌上,擺滿了從山下運上來的佳肴和水果。
飯局不如想像中的熱鬧,基本上依仗著小孩子的笑鬧聲過去。
顧城仍舊是和顏悅色地,飯后很客氣地請他到外頭的院子納涼喝酒。
季仕康簡練地跟廖縉云說了幾乎話,就回了自己的書房。
雖然手上拿著酒杯,雖然顧城態(tài)度良好,雖然眠風——看他之時,有情義從眼眸中渡過來,廖縉仍然感到失所和蒼涼。
這里已經(jīng)不是他的家庭,房子的正主們,幷不歡迎他在這里長待。
眠風跟鄔小姐坐在門前的臺階上,阿奴送來果盤,水果丁用銀質(zhì)的小叉子插在上頭。
鄔小姐穿一件墨綠色的長旗袍,身段不錯,五官清秀,她雖然搞不清楚內(nèi)情,女人天然的直覺告訴她,眼前這位雍容的太太,就是她的敵人。
眠風淡淡地問,鄔小姐是如何跟縉云相識的。
鄔小姐就說,之前她在醫(yī)院里做護士,是她照顧的踩踏重傷后的廖縉云。日積月累下,兩人產(chǎn)生了相知相愛的情誼,她便隨著廖縉云到處奔波,跟他一起找自己失散的親兒。
鄔小姐話里的真假,眠風無意去分辨。在她看來,什么事都比上,他如今還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面前。
廖縉云說要下山,眠風挽留:“這里很多空房,縉云哥.....”
她想說你也是我們的家人,不要再走了。
可是看到男人顧忌身邊的女士,她只是笑了笑:“房間已經(jīng)準備好了,你們也累了,不如暫時在這里休息,有什么打算等休息好之后再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