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件事,直到一個星期之后,阮姝都還在問他為什么不和自己做。
“是因為不想嗎?還是不行?”
坐在公共課的教室里,阮姝壓低了聲音。
季延拿了她課表,此時穿著體恤衫混在一眾大學(xué)生中,人坐在最后一排,裝模作樣地轉(zhuǎn)著一支水性筆,說:“你別問行不行?”
阮姝:“那你到底行不行?”
季延氣極,想說誰跟你一樣滿腦子都是黃色,我想好好談個戀愛不行嗎?但這話說不出口,因為下一秒程赫嘉就坐在了前面。
大課人數(shù)多,一坐就是兩三個班的人一起,自由座位誰也不認(rèn)識誰,季延偽裝得很好,但瞞不過他眼睛。
好在程赫嘉不是個多事的人。
只覺得他倆關(guān)系不一般,微微一笑就轉(zhuǎn)過去了。
阮姝又寫了個紙條,遞給過去,季延都不想抬起眼皮看,隨手在她下面那一行寫了個字:“大學(xué)生,好好聽課行嗎?想畢業(yè)之后去撿破爛?”
隨后真就開始聽課。
比她還認(rèn)真。
但季延也不是常來,不過是想感受一下阮姝的生活環(huán)境,更多時候只是在校門口等她。
越感受越覺得,這樣挺好的。
她以后要是想談個校園戀愛,他估計也不會攔著,只是稍微有那么一點不甘心,自己年紀(jì)怎么這么大。
不過這點不甘心也很快就一掃而空。
因為阮姝搬家了,沒跟他說,季延還是回城中村才聽何云飛說道。
說是前兩天中秋,阮姝的爸爸過來,給她換了新的住處,阮姝也并不想在這多待,從一開始來講,這里不過是她暫時將就住的地方。
季延聽完沒什么反應(yīng),連哦都不想哦。
一個人坐在覃覆的那輛破摩托車上捏棒球捏了很久。
阮姝其實也很煩。
盡管阮父來之前跟她打過招呼,但阮姝還是不喜歡他什么都要管,填志愿要管,搬家也要管,在餐廳吃飯時還免不了要吵一頓。
末了,阮姝盯著面前的一盤沙丁魚看了很久才小聲說:“爸爸,你有沒有想過我其實不愛吃這個呢?”
“我已經(jīng)長大了啊?!?/p>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扇罡钢皇强粗鈩恿讼伦彀?,“爸爸只是為你好?!?/p>
有些心軟但不多。更多的是他掌控欲發(fā)作時偽裝出的慈愛。
“嗯,我知道了?!比铈^續(xù)默默吃飯。
玻璃窗上倒影全是她感覺窒息時,強顏歡笑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在這個時候,她忽然就很想延哥。因為延哥從來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情,即便她說不想談戀愛,季延還是會一如既往地順著她,不給她壓力也不會責(zé)罵她怎么會是這種人。
這個世界上哪有哪種人。
人本身就千奇百怪,誰又想刻在同一個模子里,她只想做她自己。
回城中村的那條路她走了很多遍,手機電量在剛剛打車回來時就已經(jīng)耗盡,本來覺得可能得摸黑上樓了,卻不想燈泡已經(jīng)修好。
是他古怪的占有欲作祟,想陪她回來的很多個夜晚中她都抓緊他的手,所以才遲遲不告訴她。
抬眼,看到的是男人坐在她家門口的身影。
指尖的煙已經(jīng)燃盡,就剩一個光禿禿的煙蒂,地上的白灰堆了一小片,他可能一口都沒抽,只是在這坐著在想她什么時候回來。
“……何云飛說你東西還沒搬?!膘o靜地看了她幾秒,他許久沒開口的喉嚨有點啞,“什么時候請個搬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