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一年前的今夜,所做的那個荒唐決定是對是錯,叫她住進南池,絕對是不曾預(yù)想的。南池的夜風(fēng)吹得他頭疼,阿琴聽聞主人回來,遠遠迎了上去:“大司馬,今日乞巧節(jié),小姑娘管我們借了針線給您繡東西呢?!?/p>
他少年時倒是收過許多女子繡的佩囊,那時正是愛吹噓的年紀,巴不得把它們都掛在身上。年紀漸長后自然不愛了,就連最寵愛的蘭娘知道他不喜歡這些身外俗物后,也不會花心思在這上面。
可是,尋常女兒的本領(lǐng),燕宮里的公主也會嗎?
“這只鳥怎還瞪著人呢?”
他琢磨著,難不成這是他們燕國的比翼鳥?
“這是你斧鉞上的鷹呀...”
矯健雄鷹,繡在巴掌大的一只佩囊上一定會失去威風(fēng)的,再加之檀檀的手藝與她的年紀相當,尚是稚嫩,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像一只瞪著眼睛的蠢鳥。
“秦國的姑娘都是乞巧節(jié)前許久就開始準備禮物給郎君了,你現(xiàn)在才開始繡,是不是有些晚了?”
聽到“郎君”二字,檀檀一怔,“什么郎君呀?”
她這反應(yīng),賀時渡立馬就知道這傻姑娘是會錯意了。
“我們秦國的風(fēng)俗,女子的佩囊只能贈給心上人?!?/p>
他的聲音低沉喑啞,輕如一陣風(fēng)拂過檀檀的面頰。
她立馬扔了手上的針線:“不!我不知道是這樣的....我們燕國從不這樣的?!?/p>
“這樣那樣,還繡不繡了?”
“不要了,你又不是我心上人...上次你替我擋劍的恩情,我會想其它法子償還的?!?/p>
他將腳下那只連著針線繡成了一半的佩囊踢到一旁,他堂堂秦國大司馬,又怎會佩戴如此粗鄙之物?檀檀又補了一腳,將那佩囊踢得更遠了。
“你們秦國風(fēng)俗真怪!”
賀時渡輕笑,怪什么?難不成燕國就不是這個習(xí)俗了?只怪她在燕國的時候,年歲還不小,現(xiàn)在再去考究燕國的乞巧節(jié)女子贈男子佩囊的舉動是什么意思,已經(jīng)無從考證了。
燕國沒了,只留下一位香糯的公主在他手掌中。
檀檀補的那一腳,正好讓那只“鷹”面朝上。
他越看那只鷹,越覺得可笑。
“你繡的這真是鷹嗎?”
“我...”檀檀知道自己繡的和他斧鉞上的圖騰差了些,“我又不曾見過真的雄鷹?!?/p>
“草原上的雄鷹不長這個樣子的...”他的呼吸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小,氣息也越來越曖昧。
檀檀試圖躲著他靠近的氣息,微弱地點了點頭。
他的鼻尖頂著她的,輕佻的目光像要吃了她一樣。檀檀立馬閉上眼睛不去看他,再多看他一眼,她就要熟透了。
她默念著:千萬不要親我呀。
唇瓣被撬開的瞬間,檀檀都在想著怎么逃過這個吻。
可是親都親上了,她還怎么逃呢?
他的舌尖很靈巧地鉆進來,將她自己的氣息一掃而盡,然后全都換成他的。
檀檀并不喜歡他親自己,也好像,他從未在穿著衣服的時候吻她。這個時候她什么都想不起來了,思緒像是被漿糊給黏住了,就像他黏在她身上那樣。
良宵難得,賀時渡不會僅僅滿足于一個親吻,他抱起檀檀朝著帷幔的方向走去。
檀檀怕摔著自己,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她一抬頭,就望見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方才親吻的時候扎得她很痛。
她雙眼迷茫:“你喜歡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