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仲康指責(zé)道:“瞧瞧你們一幫粗人,將大司馬的金絲雀嚇飛了?!?/p>
賀時渡端著酒樽,若有所思道:“金絲雀,怎么還會飛呢?”
今日是為商議進攻卓家事宜,樓仲康將他的總體計劃上報給賀時渡,說罷,他幾度沉思,“大司馬,太子不主戰(zhàn)?!?/p>
“哦?是么...”賀時渡的臉上完全不見為此事憂慮,“太子年紀(jì)小小就有了自己的主張定奪,你還沒點自己的主意嗎?”
樓仲康領(lǐng)悟到他的意思是讓自己放馬去做,暫態(tài)信心大增。南池議事結(jié)束,賀時渡提筆欲些封書信,他喚來檀檀研墨,今日她動作十分俐落,他頗覺新奇地抬頭,目光正好撞上檀檀下巴上一處淤青。他沒有打女人這樣的惡俗喜好,將檀檀弄成這樣,只覺得給自己的世子清譽蒙羞,他頓了頓,說道:“上次是我下手太重,往后你聽話些。上過藥了么?”
檀檀溫順道:“無事的,也不疼,你...”她話鋒停在此處,滯了好久,才道:“你...你以后別看那些淫穢的東西就好...也,也別喝鹿血酒?!?/p>
“哈哈...”他仰頭笑了幾聲,一雙桃花眼眼尾細挑,邪氣四溢,“只記得我強迫你,檀檀是不曾快活,還是快活時不曾叫出聲響?我卻記得當(dāng)夜里,你這小東西的小穴將我包裹得嚴(yán)絲合縫,我便是想退出來草草了事,你也不肯放我。”
黑白在他口中全顛倒了過來。
“你是大司馬,是主子,說這樣的話,不怕阿琴或是芳年他們聽見,取笑你嗎?”
“我倒是不怕被他們聽見,可是他們敢取笑我嗎?”
檀檀說嘴說不過他,悻悻地住了嘴。
她控制不住自己去看他在給誰寫信,又寫些什么,偷偷瞥了一眼,字與字間神形松灑,像是鬼畫符一樣,她一個字都認(rèn)不出來是什么。
“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收起偷窺的心思?!?/p>
“你的字太丑了!像小蝌蚪一樣,我根本認(rèn)不出你寫的是什么?!?/p>
見自己價值千金的墨寶被這樣小瞧,大司馬的自負心作祟,輕蔑道:“我看壓根是你認(rèn)不全字?!?/p>
“我三歲就學(xué)寫字了,你不了解我,不要污蔑我。”檀檀見他一臉不信,又補充道:“我很小時候就會背離騷。”
就算是小時候會背,現(xiàn)在也差不多忘了。賀時渡并非不信她曾背過離騷,而是不信她有能力將離騷里晦澀字句記到今日。
他不置可否,伸筆在檀檀臉頰上輕點了一筆。
檀檀的眼鏡水盈盈的:“你干什么?”
“本來要給舅公寫封家書,心思都被你擾亂了,擇日再寫?!?/p>
“我沒有...”檀檀嘀咕,明明是他不肯好好寫信,先招惹自己,又不肯放過她嘴拙的缺點,一個勁地追究。
賀時渡揉碎信紙扔在書桌一旁,箍住檀檀的纖纖腰肢將她帶到懷里,檀檀怕被阿琴或是芳年看見了,要掙起來,男人有力的大腿將她牢牢圈住。
二人眼觀眼,他啞然一笑,提筆便在檀檀臉上畫了起來。檀檀害怕地閉上了眼,正好方便他在眼皮子上的空白處下筆。
甚至不用照鏡子,檀檀也知道自己的臉被糟踐成了什么樣。
她從賀時渡腿面上跳下來,動作的起伏打翻了硯臺,濃稠的墨潑在他白色的深衣上,檀檀要跑,被他提住領(lǐng)子:“檀檀也會耍心眼了。”
檀檀見被他識破,于是說:“你欺負我在先。”
她故意把墨潑在自己衣服上,賀時渡反而不怒,“會反擊,很好?!?/p>
棋逢對手才有趣,若是單方面的馴化,那樣才累。
“你...怎么不生氣?”
“我生氣了,罰你在外跪三五個時辰你也不會知錯。我賞你的這幅臉譜,你便先戴上個三五天,若敢擅自洗掉便把你送去官窯里?!?/p>
檀檀咬著嘴唇,她需要疼痛來轉(zhuǎn)移受到的屈辱。
她告訴自己,總有一天她會殺掉他,然后也在他的臉上亂畫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