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你善良
賀時渡平日恣意慣了,這一回病重似上天要收拾他,足足半月未見痊愈。
其實他一個四肢健全的男兒,根本不必人伺候他,他挺得過去。
可他幾時受過人的羞辱?即便是當(dāng)初匈奴鐵騎將他圍攻,他也能泰然以對。
那時他亦怕死,只是,一想到他所歷經(jīng)的每場戰(zhàn)事,他抗敵的風(fēng)采,都會成為史書上的一筆。
他以美名英姿流芳的同時,注定他因災(zāi)病所受的折磨隱匿在不為人知的角落里。
他理所應(yīng)當(dāng),是一個不會生病,不會受傷,甚至不會死的人。
檀檀在那日向他“示威”過后,她正和平昌聽著弘年法師過府授經(jīng),忽然由芳年領(lǐng)著幾人闖來將她帶走
車馬行在鄴城繁華的集市上,她聽著外面熟悉的人聲鼎沸,鄴城,也是養(yǎng)育過她的一片水土。車馬行入山林深處,一路通暢未被積雪阻礙。
竹林幽深,有寂寂一戶人家。
這里是前朝文人尋歡作樂的雅居,后被賀時渡所買下,他未曾修建新的屋舍,居室中的一木一石都是前人時的模樣。
檀檀抬頭,看見匾上寫著“木石居”三字。
這三個字被寫得像鬼畫符一樣,若非她熟悉賀時渡的字跡,一定認(rèn)不出。
侍衛(wèi)將她送進屋,只字不提便離開,她追上去,他們已經(jīng)駕馬遠(yuǎn)去。
林深處除了一間空曠居室,不見人煙,不見飛禽走獸,與她相伴的只有夜里無盡的風(fēng)吹聲。
白天她還能夠與他賭氣,安慰自己沒什么可怕的,可一到夜里,北風(fēng)掠過樹林,風(fēng)聲似鬼哭,晃動的竹影似一個個漂浮的冤魂。
她躲在被子里不敢出來,直到第二天天亮,也不知晨曦已至。
賀時渡是將權(quán)術(shù)玩弄于股掌之間之人,他最擅琢磨人性,若將檀檀送去有人煙的地方,定會有人喜愛她,呵護她。
她不懼人,只懼無人。
木石居沒有一本書或者一支筆供她消遣。
那么膽小的檀檀,她一個人在空寂的山林中也許會被嚇?biāo)?,也許會寂寞,他曾試圖用這樣的法子逼瘋過對手。
半月后他傷病痊愈才去木石居看她,居中有米和柴火,亦有啞婦為她送去三餐。
檀檀原本正拿著樹枝,在雪地里畫畫,一見他來,她扔下樹枝跑進屋里,還來不及反鎖門,他半邊身子闖了進來。
她幾乎在雪地里畫遍每一只竹子,每逢畫完一幅,便有新雪掩住她的畫。
“大人,你讓開下,我去為你沏茶?!?/p>
“嗯,倒是學(xué)乖了...你稱我什么?”
“大人,你們秦國的娼妓,都這樣稱男人的?!?/p>
他拂開衣擺,屈膝坐在小桌前,“你便是為了我跟你未婚夫說的那幾句話與我鬧別扭?”桌上壺中有半壺冷水,他自倒了一杯水。
涼意入喉,他語氣也透出一股瘆人的寒涼,“沒良心的東西?!?/p>
“你也沒有良心,對待仇人不需要有良心,是你教我的。”
“想做娼妓是么?”他突然地發(fā)狠,抬手將她扯入席間,俯首鉗住她的脖子:“行,我讓你得償所愿?!?/p>
檀檀無力地眨了眨眼睛。
世上怎會有這樣的男人呢?他的語氣好像是在與你談?wù)撘患o關(guān)重要之事,輕飄飄的,滿不在乎,可他的手,恣睢兇殘,要把你撕裂。
門外白雪反射著陽光,刺得她眼睛疼。
這里是他過去尋歡之處,藏著許多助興之物。他尋出一段繩懸于梁上,將她雙手捆桎,只有腳尖堪堪著地。他褪下她一雙羅襪,裸出兩只白勝新雪的足。
燕國的女兒足被戲稱為第二銷魂窩,無數(shù)男兒欲死在其下。
她赤粉色的腳趾若千年母蚌里的孕育著的珍珠,是她最后的貞潔。
他所要的不是一個為了故國賣身為娼的公主,而是一個女子完整的貞潔。
他的手掌包裹住一只玉足,男人握了十年刀劍的手,手心全是舊繭。
世人向來所在乎的,只有他這一雙手殺過多少人。
“你的燕國兒郎,可會這樣褻玩你的足?會像我一樣入你?”
他的手指故意在她腳心摩挲,她急得蹬腿,整個身子都一同晃動起來。
她是伶仃一孤舟,一陣風(fēng)雨就能將她徹底打翻。
“你羞辱我,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淫欲,當(dāng)日你跟卓大哥那么說,也不過為了你的自負(f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