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升說的那位蔣旭兩天后就來了海城, 他們在山雨見了聊了兩個小時,就直接談下了。
戚嶼接到傅延升電話,得知蔣旭答應(yīng)留下帶隊, 心下高興,主動提議請對方吃個飯。
傅延升聞言卻是一愣:“你想見他?”
戚嶼:“雖然是賣你的人情, 但既然他是為我的事情過來,我也應(yīng)該親自見面請人吃頓飯吧, 怎么,不方便見?“
“不是……”傅延升聽他這么說,當(dāng)然沒理由回絕,便安排三人在豐貿(mào)的日料店里吃晚飯。
與電話里一口大嗓門透露出來的“江湖氣”不同, 那蔣旭長得濃眉大眼、模樣端正, 除了一身趕時髦的雞零狗碎,從里到外都透露和肖野那群中二少年格格不入和精英氣質(zhì)。
由于傅延升當(dāng)初在電話里忽悠過他一句“我老婆想搞游戲”,從見到戚嶼之后,蔣旭就不動聲色地瞅著他戚嶼, 還是不是戲謔地瞟傅延升一眼,仿佛已在腦海里給他倆拍了從柏林到西雅圖的全套結(jié)婚照。
等戚嶼不注意, 他就一臉小心地也湊近傅延升, 調(diào)侃道:“嘖, 沒想到你好這一口……”
傅延升斜眼看他:“什么?”
蔣旭擠眉弄眼, 一臉“你裝什么傻”, 怕傅延升無法意會, 又小聲提了電話里的那個詞:“他?……老婆?”
“別亂叫, ”傅延升嚴(yán)肅地制止道,“什么老婆,他是我老板?!?/p>
蔣旭:“……”
戚嶼笑瞇瞇地掃了二人一眼, 假裝不知道他們在打什么啞謎,給蔣旭敬了杯酒,問:“蔣先生結(jié)婚了么?”
蔣旭“嘿嘿”一笑:“沒呢,我這人習(xí)慣了四處漂泊,不大容易找到穩(wěn)定的對象?!?/p>
“沒有穩(wěn)定的,”戚嶼一揚眉,“這么說來,蔣先生有過不少露水情緣?”
蔣旭狀似瀟灑道:“那是,人生如戲,如果每到一個地方都能在當(dāng)?shù)胤陥鲎鲬蛞环?,豈不美哉?”
傅延升用筷子輕輕一撥蔣旭跟前的壽司,埋汰他道:“都已經(jīng)是三十好幾的油膩中年了,還美哉呢,再這么下去,我看除了圖你錢的,還有誰樂意跟你做戲。”
“靠!”蔣旭也不知道傅延升哪根筋打錯了,這么不給自己面子,立即反懟道,“別仗著你比我早念兩年大學(xué)就多年輕似的,你不也還到處混呢?每次跟你聯(lián)系你都在不同地方,畢業(yè)頭幾年是港城,前年在海城,下午跟你聊天你又說過陣子要去深城……”
聽見那句“去深城”,戚嶼心一跳,猛地看向傅延升,只見傅延升筷子一頓,終于撥翻了那只無辜的壽司,原先堆在上頭的猩紅魚子灑了一盤子,像是給那魚形的盤子開腸破肚了一般。
飯桌上的氣氛忽然間變得有些凝重,蔣旭卻還在叨叨:“聽steven說,在桓盛那些年,還有不少豪門千金追求過你,我就不信你這么多年都沒跟別人逢場作戲過……這次還忽悠我說你有老婆了,嘁,哪來的老婆,我看咱們是半斤八兩?!?/p>
傅延升放下筷子,眉心微蹙道:“你胡說些什么……”
可除了這么干巴巴的一句數(shù)落,傅延升也沒解釋什么別的,戚嶼登時沒有吃東西的胃口了。
之后半頓飯,只聽蔣旭在桌上胡吹海侃,一人唱戲,傅延升有一搭沒一搭地應(yīng)付著他,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吃完,蔣旭也終于察覺的不對勁。趁著戚嶼買完單后上洗手間,他悄聲問傅延升:“怎么了,我說錯什么啦?怎么感覺你們剛剛心情不大好?”
傅延升冷笑:“你還知道我們心情不好?叫你胡說什么逢場作戲……”
蔣旭后知后覺:“臥槽,他真是你'老婆'?。俊?/p>
傅延升悔恨不已:“就不該帶你來吃這頓飯……”
蔣旭消沉了兩秒,眸中又燃起了熊熊的八卦欲:“你'老婆'這么年輕,是哪家的公子哥啊?山雨投資他開的?嘿,我說當(dāng)年港圈那群白富美你怎么一個都沒看上呢,原來真是好這一口……”
傅延升忍無可忍地伸手把他湊近的臉按回去:“一會兒趕緊走,再多話今天談好的工資都不發(fā)給你了?!?/p>
蔣旭:“……”
待戚嶼回來,與蔣旭寒暄了幾句,對方就識趣地離開了。
傅延升問戚嶼接下來的安排,戚嶼說:“我有點累,想先回家了?!?/p>
傅延升忙說送他,戚嶼沒有拒絕,上了車,還道:“今天這事,謝謝你了?!彼f的是傅延升幫野草戰(zhàn)隊找人組盤的事。
傅延升一怔:“舉手之勞,你不用跟我這么生分?!?/p>
戚嶼沒有再說什么,之后兩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話。
到了南郊別墅,傅延升跟著下了車,提議跟戚嶼去里邊的小花園走一走,兩人都知道蔣旭剛在飯桌上說漏嘴的那句話意味著什么,不可能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傅延升也不敢就這么離開。
戚嶼帶著傅延升進了別墅區(qū),繞到前陣子他們擁吻過的庭廊,才終于開口詢問:“你要走了?”
傅延升知道逃不過,硬著頭皮道:“才剛接到了通知,還沒最終確認(rè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