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章承宣道別后,戚嶼徑直走到傅延升跟前道:“你怎么來了?”
“有點不放心,”傅延升吐出一口煙,看著章承宣離開的方向問, “就那個人?”
戚嶼“嗯”了一聲,淡淡一笑:“保鏢都在,有什么不放心的……”
雖這么說,但戚嶼卻仍未傅延升的到來心生喜悅。
見傅延升還在抽煙,他也不著急上車,兩人沿街散一會步,車讓王猛開著跟在他們身后。
傅延升問:“他跟你說了什么?”
戚嶼把章承宣跟自己說的那些事兒原原本本告訴了對方。
傅延升聞言問:“你怎么想?”
戚嶼沉吟道:“我對他說的話保留一點懷疑……”
比如一整個暑假戚嶼都沒有收到過章承宣的電話,可章承宣偏說曾在試圖聯(lián)系他的時候被他二妹見著了——怎么就這么巧?背著家人給對手發(fā)消息本身就是一件危險的事,章承宣不會做得隱蔽些?這都算是比較顯而易見的疑點了。
傅延升頷首道:“坦白說,我覺得他借此與章家決裂的想法也有點荒謬,就算他是個私生子,至少也已經(jīng)受到章家承認,可他和你又能有多深的情分?不過是當(dāng)了一年的同學(xué),憑什么寧愿拋棄家族投靠對手?”
“我知道,”但想到章承宣那張形容憔悴的臉,戚嶼又輕嘆了一口氣,說, “可他確實也有打動我的地方。”
只是想好好念完書,照顧好母親——這是戚嶼最為之動容的兩個點,這說明比起資產(chǎn)和階層,章承宣更愿意仰仗真才實學(xué);而后者則說明他是個孝子,若不是章家欺人太甚,想必章承宣也不會做到這個地步。
傅延升偏頭看他:“心軟了?”
戚嶼:“不是心軟……就算沒有背后那些故事,他直接拿那個U盤來跟我談判,我也不覺得他提出的要求很過分。”
“如果那個U盤里確實有對美薇現(xiàn)狀有利的情報的話……”傅延升吸了口煙,道,“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那里邊的東西是假的呢?”
戚嶼被傅延升的提醒拉回思緒:“你的意思是章承宣拿假情報騙我?”他想了想,又立即否定道,“不會吧,他希望我資助他念完大學(xué),如果是假的,我也可以隨時收回資助?!?/p>
傅延升搖頭:“我是說,章承宣也可能是在被人利用……你怎么確定他的信息來源一定是真實的?萬一這情報是假的,是是章家人故意用來試探他的呢?”
戚嶼:“……”
老師果然是老師,想得總是比他深……
戚嶼沉默了一會兒,道:“可好歹我們已經(jīng)做了一年的同學(xué),對彼此有了一些了解,我感覺他今天與其說是來找我談判的,更像是來找我求助的。”
他頓了頓,說:“傅老師,如果我說我愿意相信他一次,你會不會覺得我不夠理智?”
傅延升低聲笑了一下:“小魚兒,你是個真性情的人?!?/p>
一根煙燃盡,傅延升緩下腳步,把煙蒂丟進垃圾桶。
戚嶼跟著停下來,反問道:“真性情不好嗎?”
他不想拿利益得失去衡量一切,也做不到冷血無情。
“這很好,”傅延升望著戚嶼,冷靜地提醒他,“可要保持真性情,卻要付出很多的代價。”
戚嶼與傅延升相對而視,直到那輛保時捷緩緩?fù)T谒麄兩磉叀?/p>
“我想清楚了,”戚嶼同樣冷靜道,“我愿意幫他,至于他到時候提供給我的信息,我也會自己去辨別真假與否?!?/p>
傅延升眸中閃過一絲欣賞,他拉開車門道:“上車說吧?!?/p>
待車子駛向市中心的公寓,傅延升才接著道:“所以,你想答應(yīng)他提出的條件?”
戚嶼:“你還有什么更好的建議?”
傅延升說:“章承宣好歹是章家人,就算你想幫他,直接花錢買斷這個線人,你不覺得有點浪費這么個資源么?”
戚嶼一驚:“你想讓他做反向臥底?”
“我只提供建議,是否要這么做,決定權(quán)在你,執(zhí)行權(quán)在他,”傅延升抱臂道,“照他的說法,章家人是想讓他來你身邊套取信息的,只要你時不時提供一些邊緣信息給他,讓他回去做交代,他估計就能重新獲取章家人的信任;何況,他也姓章,章家的財產(chǎn)有他的一份,他就這么放棄了豈不可惜?他只有繼續(xù)留在那里,持續(xù)為你提供章家的決策信息,對你對他才是雙贏?!?/p>
戚嶼皺眉道:“但他說了,如果他給我那個U盤,他就回不去章家了?!?/p>
傅延升:“戚嶼,你想一想美薇現(xiàn)在的處境是不是真有這么糟糕,糟糕到必須要藉章承宣提供的信息來力挽狂瀾么?”
戚嶼:“那倒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