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升好像早料到了事情如此,笑說:“就算是棋子,你也是他手中最珍貴的一顆棋子?!?/p>
戚嶼也理解了爸爸這么做的用心,只是,今天聽了戚源誠的解釋,戚嶼忽然覺得爸爸有一點陌生,盡管從他十歲起父子倆就相依為命,盡管戚源誠帶他經歷過這么多的大場面,可就如傅延升所說,他好像還是不太懂自己的親生父親。
這種感覺讓他隱隱有一點不安,甚至有點懷疑自己今后能不能成為像爸爸一樣的商人……那樣老謀深算、殺伐果決——明明嘴上還說著于心不忍,轉身又能毫不留情地手起刀落。
戚嶼向傅延升說出了自己在爸爸面前未能吐露的疑惑:“如果我只是他用來轉移對手注意力的棋子,那是不是說,不管我有沒有查出那些證據(jù),爸爸還是會自己著手調查,并且按照他的計劃行事?”
傅延升一愣,立即明白過來戚嶼在失落些什么。
他安慰他道:“戚嶼,當初是我建議你爸爸讓你回海城的美薇公司來做調查,我記得我跟他說,你既然是他的繼承人,早晚要出來接受鍛煉,玉不磨不成器,你爸爸應該也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才決定讓你回來?!?/p>
戚嶼恍然,他差點把這一茬給忘了……
傅延升接著道:“就算你什么都沒查不到,這期間你在美薇做了什么,表現(xiàn)得怎么樣,是個有能力有手腕的繼承人,還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有心人都一目了然,你爸爸看到你做出的努力,應該也會感到欣慰。而且,通過這次經歷,你不也產生了很多思考,多了很多實踐經驗?”
戚嶼“嗯”了一聲。
傅延升笑道:“你現(xiàn)在還小呢,不著急爭功,你爸也不會想要讓你去替他去沖鋒陷陣的。”
聽了傅延升這一席話,戚嶼心中才稍稍有些釋然。
他看向傅延升,試探著問:“你覺得我爸爸接下來會做些什么?”
傅延升沉思片刻,道:“我猜他除了對付邱家,可能還要藉這個機會對美薇的股份進行收購和股權重組,我算過你爸爸在美薇的持股比例,從表面公開的信息來看,雖然他仍然是第一大股東,但占股僅26.8%,這個還是有點風險的……”
戚嶼在心里感慨了一番傅延升精準的判斷力。他沒有把爸爸擔心的那些問題告訴傅延升,但傅延升卻通過為數(shù)不多的公開信息猜到了爸爸很可能會做的事。
戚嶼問:“持股多少才算安全?”
“上市公司的話,至少34%吧,”傅延升解釋道,“34%代表股東對公司的安全控制權,也有一票否決權……比如你爸爸在司源集團控股比例高達34.8%,這個控制就基本能決定你爸爸在集團里掌權者的位置。”
戚嶼若有所思,他記得戚源誠告訴過他,媽媽和弟弟也有美薇的直接持股,但這些股份由媽媽的助理代持,外人估計很難查到這些信息,這樣加在一起,也不知道能不能達到34%……
可是,爸爸和媽媽畢竟已經離婚了,如果美薇遭遇什么危機,他也不確定媽媽是否會伸出援手,在自己的事業(yè)方面,爸爸似乎從來沒對媽媽做過什么要求……
“不過,你爸那個26.8%應該不只是他通過司源集團對美薇的間接控股吧?”傅延升的話打斷了戚嶼的思緒,“是不是還有5%左右的直接持股?”
戚嶼坦言道:“嗯,爸爸有幫我代持的一部分,之前美薇在國內上市時,我們也通過股市購回了大概2%的股份?!?/p>
傅延升頷首:“那其實你爸爸只要能在集團里爭取同立場的股東,或是趁這次股市下降再收購一部分回來,問題也不會太大,說不定他還會趁這個機會,慢慢將事業(yè)重心從海外重新轉移回國內……”
兩人又交流了一會兒美薇,戚嶼就跟傅延升提起了組建集團科技發(fā)展部團隊的事。
傅延升了然道:“趁這幾天招吧,你這兩個月回國,自己在美薇也接觸了不少人和事,心里有沒有自己特別想要的人?”
說到這個,戚嶼心里就冒出一個中意的人選:“我覺得吳雙還挺不錯,不知道有沒有適合他的職位?!?/p>
傅延升笑道:“你要信得過他,可以讓他幫你負責處理一些國內的瑣事,做做對接方面的工作,確實需要這樣一個人。”
戚嶼點頭:“我回頭問問他愿不愿意。”
戚嶼給吳雙發(fā)了消息,吳雙只知道他今天有事請了假,還不清楚戚嶼到底遭遇了什么。傅延升和戚嶼說,干脆就讓吳雙晚上過來醫(yī)院一趟,當面談談。
戚嶼想到吳雙能來給自己當助理也是因為傅延升牽線,三個人見個面把話都說開也不錯,便一個電話把人叫了過來。
吳雙來的時候也帶了一個果籃,包裝檔次要比傅延升和許敬買的差點,但看上去一樣“誠意”十足。
戚嶼抽著嘴角讓吳雙把那果籃和另外兩個并排放在一起,三人就在他病房里圍著那小茶桌坐下。
“聽說你倆是大學校友?”戚嶼問。
“其實以前也不認識……”吳雙靦腆地解釋了一下自己通過校友群來應聘的過程,和傅延升之前交代得差不了多少。
戚嶼:“那次張儉來讓'我'簽文件,也是你打電話給傅延升?”
吳雙撓撓頭,“嗯”了一聲,有點不好意思:“我當時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戚嶼朝吳雙眨了眨眼睛,眸中透著一股狡黠:“你就沒發(fā)現(xiàn)那天的'我'和現(xiàn)在的我有什么不一樣?”
吳雙愣了一下,仔細地打量著戚嶼,糾結片刻,有點不確定地問:“戚總……你是不是有一點……雙重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