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戚嶼一直在想和凌可聊的那番話。
他問他怕不怕和戚楓感情淡了,凌可說怕。
“……剛剛和戚楓在一起時,我?guī)缀趺刻於荚趽?dān)心他是不是一時沖動……可能我沒有他這么樂觀,總是會想一些最壞的可能?!?/p>
“最壞的可能?”
“比如他慢慢發(fā)現(xiàn)我沒有他想像中這么好,或者我們處著處著沒有剛開始在一起那種感覺了……”
“你能接受跟戚楓分手?”
“不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可能會很難過很痛苦……但兩個人分開,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我唯一能掌控的,就是當(dāng)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盡量去化解可能會讓我們分開的潛在危機或者矛盾……”
……
上一次凌可這么跟他說話,似乎還是去年四月在被自己問及到底喜歡戚楓哪里時。
戚嶼也沒想到,這個平日沉默寡言的“弟媳婦”心思居然這么通透,寥寥數(shù)語仿佛也撥開了他心中的迷霧。
去化解潛在的危機么……但該怎么化解?
直接把昨晚的疑惑說出口?
但以傅延升的聰明睿智,若真想瞞著他,總能找到別得借口……
戚嶼閉著眼睛輕揉自己的太陽穴,兩天前這個時候,他們還在帕市的公寓里纏綿悱惻,習(xí)慣了傅延升在身邊,對方才離開這么幾個小時,他就已經(jīng)開始想念了。
從小的獨立教育告訴他這是不對的,他不可以對另外一個人有這樣深的情感依賴,但本能卻偏偏反其道而行。
快到酒店時,戚嶼手機一振,見爸爸的秘書給自己回了消息——去找戚楓之前,他向何秘書詢問戚源誠的行蹤。
何秘書告訴他,戚源誠今天確實在海城。
猜想被進一步證實,戚嶼心中不知是喜是憂,喜的是爸爸媽媽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十余年,終于還是重新走到了一起;憂的是跟弟弟和爸媽一比,自己這形影相吊的狀態(tài)又顯得有點孤單。
……
戚嶼下了車,有些落寞地上了樓。
出了電梯,他正要邁步前往自己的房間,忽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倚在自己房門口。
對方手上捻著一根未點燃的煙,眼眸微垂,似乎在出神。
戚嶼心跳一個漏拍,朝男人走了過去。
傅延升聞聲也朝這里看過來,兩人短暫的對視后,戚嶼率先開口:“你沒回家?”
“回了,”傅延升把那根煙塞進煙盒,“陪他們吃了個飯……”
“就只是吃了個飯?”戚嶼的心臟一陣加速跳動,彰顯他此時見到傅延升有多高興,可表面上仍維持著冷靜。
傅延升道:“家里沒準(zhǔn)備我的床鋪,還是回酒店住方便?!?/p>
開了門,戚嶼又說:“你怎么知道我晚上會回酒店?”
傅延升:“我問了王猛?!?/p>
戚嶼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王猛掉鏈子,忽然感覺傅延升從背后扯了他一把,緊接著整個人就被人壓到了墻上。
手腕被捉住摁在身側(cè),戚嶼悶哼一聲,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對方奪走了呼吸。
舌尖彌漫著一股熟悉的煙草味,比之前都要濃郁。
溫?zé)岬挠|感卻與略顯粗暴的吮吻形成鮮明對比,逐漸勾起了戚嶼腦海中和傅延升在帕市那三天的點點滴滴,也勾起了他的渴望……
他暗罵了一句“該死”,可身體還是不自覺地沉淪,就像他無法抑制的感情。
……
戚嶼掙開傅延升的控制,反捧住對方的腦袋,一邊泄憤似地吻了回去,一邊在心里問自己:他能不顧一切地愛上這個人么?
——在明知道這個人身上的危險性后!
可戚嶼也分明察覺到傅延升是愛著自己的,如果不愛,為什么能在他生病時那樣衣不解帶地照顧他?
如果不愛,如何能在床上放下尊嚴(yán),用口舌伺候他快樂?
如果不愛,又為什么要獨自在房間門口等他回來……
……
一個人的言行或許可以撒謊,但這些情不自禁的關(guān)懷與疼愛卻不一定裝得出來。
兩人扯著彼此身上的繁贅物,激動地像是要干架一樣。
直到他們不著一縷地滾在一起,直到戚嶼叫出聲來,那叫聲又像是要發(fā)泄著什么不滿的情緒。
傅延升必然也察覺到了他的反常,可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也沒多問,只是挾帶著他享受歡愉,用這種方式來打消兩人之間的隔閡。
戚嶼喘著粗氣,在浪潮起伏中頭一次反思——如果傅延升有事瞞著他,會不會有不得不隱瞞的原因?傅延升不說,是不是有不能說的理由?
……
逼近高點,他控制不住地?fù)е笛由暮箢i,兩人彼此凝視,那一刻,他們仿佛能穿透所有的偽裝、謊言與陰謀,直抵對方的靈魂。
事后,戚嶼像只貓兒似的慵懶地趴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