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薇”是司源集團(tuán)控股的另一家子公司,主營服裝飾品貿(mào)易,旗下四個品牌在國內(nèi)外都有一定的知名度。
戚嶼雖未涉足父親公司的具體事物,但身處這個環(huán)境,成天耳濡目染,對這些情況也基本有些了解。
“怎么不明天再發(fā)?”戚嶼問。
“不瞞你說,這家網(wǎng)紅公司就是美薇的cmo跟我力薦的,說美薇的競爭對手也想拿,所以才催著我談合同,我這邊都來不及做完整的評估,就先讓底下的人出了個風(fēng)險報告,談初步投資意向,要是不趕著,也許明天就輪不上我們了?!?/p>
說起投資,戚嶼不由想起了傅延升那張名片上的頭銜,問許敬道:“你知道明泰證券么?”
許敬:“明泰證券?它們的海城分公司總部好像就在這幢大廈……”
戚嶼打斷他:“明泰證券的投資副總監(jiān)是什么級別?”
這問題有點讓許敬摸不著頭腦:“這個怎么說呢……”
戚嶼:“就和你比?!?/p>
許敬忽的一笑:“大少爺,這可不好比,如果你非要找個對標(biāo)對象,就差不多是美薇銷售部經(jīng)理的級別吧?!?/p>
戚嶼揚眉:“哦?就這樣啊?!?/p>
他心說好歹沒惹到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正想松口氣,卻又聽許敬謙遜道:“不過經(jīng)管投資這一行,收入不看級別,而是看個人能力和對接的資源,明泰是國內(nèi)最大的券商之一,有國資背景,能做到投行vp這個級別,在業(yè)內(nèi)也算是上層人士了,沒準(zhǔn)收入比我還高呢?!?/p>
戚嶼:“……”
話說著,小李已把車開到了他們跟前,許敬給戚嶼開了車門,才讓到另一側(cè)上車。
戚嶼坐下后,單手揣兜,手指摩挲著里頭那張有著特殊質(zhì)感名片,又問:“如果我畢業(yè)自己找工作,能應(yīng)聘到同等職位么?”
許敬斜了戚嶼一眼,又笑了:“你啊?”
那揶揄的口吻就好像他問了一個多么小白的問題。
戚嶼掀了下眼皮:“……不行?”
許敬耐心地給他科普:“明泰這樣的公司對人才的要求還是蠻高的,你現(xiàn)在的學(xué)校和專業(yè)倒是對得上,但本科畢業(yè)不夠,起碼得念完mba,到時候投個簡歷,先進(jìn)去做個分析師,起碼熬上五六年才可能做到這個位置吧?!?/p>
戚嶼皺眉:“照你這么說,沒有三十歲都不可能了?”
可他看那個傅延升,頂多就二十四五歲的樣子。
“不然呢?你以為在金融業(yè)打拼這么容易???”許敬笑了笑,想到什么,又道:“當(dāng)然,你在里頭要是對接的外部資源是你爸爸和他的朋友們,那升職速度就另說了?!?/p>
戚嶼:“…………”
許敬見他沉著一張臉,似是覺得好笑:“你問我這些干什么?難道還真想自己去找工作?”
戚嶼從褲兜里伸出手,手肘抵著車窗沿:“沒有,就隨便了解一下?!?/p>
許敬:“我就說,以你的身份,只要你爸一句話,我都得叫你一聲'小戚總'?!?/p>
戚嶼被逗笑了:“別叫我這個,聽著像是'小氣總'……”
許敬也是“呵呵”一笑:“你這家伙可真是'身在云山中,不知云深處'……行了,別想這些有的沒的,總之先好好珍惜大學(xué)這幾年,這估計是你最后能恣意逍遙的日子了,你爸要真讓你開始管事,你可就沒現(xiàn)在這么輕松咯?!?/p>
戚嶼不以為然地輕哼了一聲,望向外頭。
車子上了內(nèi)環(huán)高架,正駛離燈火輝煌的金融區(qū),看著大片的燈柱倒退,他感覺像是正在掙脫一座浸透了欲望的牢籠。
……
小李直接把車開到戚家在南郊的別墅,戚嶼下了車,穿過庭廊,見客廳里亮著燈。
“回來了?”姜瑩獨自靠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臉上覆著一張漆黑的面膜。
戚嶼“呃”了一聲,一頭黑線道:“媽,你搞什么?”
他常年和爸爸兩個人生活,在美國的家里除了保姆都沒個女人,難得見這情景,不免大驚小怪,反應(yīng)過來后問:“你怎么還不睡?”
姜瑩把面膜小心翼翼疊起來敷在額頭上,露出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拿纨嫞骸氨緛泶蛩闳ニ?,許敬半個小時前給我發(fā)消息,說你一會兒就到家。我就敷個面膜,順便等你?!?/p>
“用不著等的,我?guī)Я碎T卡,”戚嶼環(huán)視一圈,問,“小楓走了?”
姜瑩起身替戚嶼倒水:“他和凌可明天一早有課,傍晚就回學(xué)校去了?!?/p>
戚嶼接過水杯,瞥見姜瑩腕上的翡翠玉鐲,忽又想起傅延升手上那串玉佛珠來。
“對了,媽媽……”他捏著杯子沉吟片刻,問道,“我小時候是不是被人綁架過?我記得當(dāng)時,好像有個叔叔救了我。”
姜瑩輕輕“啊”了一聲,有些驚訝地看向他:“這都快有十多年了吧,你還記得?”
戚嶼喝了口水說:“這么大的事能不記得么?”
那件事發(fā)生在戚嶼小學(xué)二年級的時候,有天晚上放學(xué),他沒等到家里的司機,而是被一個佯稱他爸朋友的人接走了。
但中間的很多細(xì)節(jié),戚嶼都沒有印象了,因為綁架的人讓他聞了乙|醚,他昏了過去——這也是事后大人們告訴他的——他只記得自己有一陣醒來時身處一個廢棄廠房,四周又破又黑,充滿了灰塵和化工塑膠的臭味。
當(dāng)時年紀(jì)小,被陌生人帶到那種荒無人煙的地方,他受了極大的驚嚇,以至于后來很多年他回憶起這一幕,還是會感到難以抑制的恐懼。
戚嶼眉心微擰,追問道:“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