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巖表情一變,強忍悲痛和恨意,“都是那當今皇帝將我逼到要找將軍相助!”
徐雄元不由朝趙舟看去,軍師微微一笑,朝著他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徐雄元心中一喜,也故作驚訝地道:“那狗皇帝又做了什么事?!”
劉巖低著頭,“小人家中經(jīng)商,尚有幾分閑錢。平日里與那些衙門里的官爺來往也親密,如今皇帝開始反腐,竟然不分青紅皂白的將我一家判了刑,說我等是官商勾結(jié),都是殺頭坐牢的大罪,小人沒辦法,只好帶著家財逃亡了?!?/p>
徐雄元又問:“那你父母家人呢?”
“他們未逃得出來,”劉巖的聲音已經(jīng)哽咽,“他們都是被、都是被——”
趙舟溫和的聲音接道:“都是被當今皇上害的?!?/p>
劉巖悶聲落淚,不住點頭。
徐雄元都差點沒壓住笑。
哈哈哈哈,瞧瞧啊,瞧瞧啊,天眷他徐某人!
會中糧食錢財沒有了,這就上來一個送錢送糧的,徐雄元心中暢快無比,他裝模作樣地安慰了劉巖一番,等劉巖正式加入了甲申會之后,看著后面一車車運進來的金銀和大袋大袋的糧食,再也移不開眼了。
劉巖站在人群之后,堂中的陰影打在他的臉上,很多很多的人已經(jīng)湊在了那一車車財富的旁邊,無人顧得上他。
劉巖抬起頭,臉上的悲傷已經(jīng)不在,他看著周圍的東西,打量著整個反派軍的據(jù)點。
這就是甲申會啊。
是圣上想要其踏平豪強的甲申會啊。
這個名字可太難聽了,劉巖想。
但是他會認真的待在這,用圣上給予他的這一車車的糧食和金銀,去換取一個走到徐雄元身邊的位置。
花了那么多的錢財金銀,怎么也得換來一份說得上來話的位置不是?
京城之中,正在辦事的兩位大人。
薛遠和褚衛(wèi)立在張氏面前,兩個人都面無表情,等時間一到,和張氏族長客套兩句,就立即各朝各自的馬匹走去。
褚衛(wèi)雖然知曉正常人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干出威脅朝廷官員性命的事,但薛遠不是正常人。因此他特意吩咐讓府中的人派來了一位身強體壯的小廝為他駕馬,在上馬車之前,薛遠駕馬從他身旁經(jīng)過。
薛大公子聲音沉沉,“褚大人,奉勸你一句。”
他聲音低了下來,滲人,“別去招惹不該招惹的人?!?/p>
褚衛(wèi)嘴角冷冷勾起,“在下也奉勸薛大人一句,別去肖想不該肖想的人。”
薛遠扯起唇,瞥了他一眼,眼神之中陰光沉沉,最后駕馬離開。
馬匹蹄子揚起的灰塵,嗆得褚衛(wèi)捂住了口鼻。
褚衛(wèi)立著不動。
薛遠那個眼神,給褚衛(wèi)一種他剛剛真的要殺了他的感覺。
在戰(zhàn)場浮浮沉沉的人,一身的煞氣和殺意強烈的讓人無法忽視。如果這不是在街上……
褚衛(wèi)呼出一口氣,轉(zhuǎn)身上了馬車。
此人太過危險,如何能待在圣上身邊?
薛遠回府后整整在練武場耗了一個時辰才壓下心底里頭旺盛的殺意。他從練武場出來的時候,渾身都已經(jīng)濕透,面無表情地大步朝著浴房前去。
身后的小廝小跑著困難跟上,“大公子,二公子說想見您?!?/p>
薛遠裹著煞氣道:“讓他爬到池子邊掉下去再爬起來,再來跟我說事。”
小廝腳步一停,顫著音兒往薛二公子的房里跑去:“是、是,小的這就讓二公子照做。”
薛遠面無表情地一路走到了房間,旁邊的浴房已經(jīng)有人備好了水。他拿著干凈外衣走進浴房里,房門“咣當”一聲,被他的手勁砸得叮當作響。
整整一天沒見到顧元白。
一天。
薛遠眼睛都他娘的要憋出紅血絲了。
薛遠是個糙漢,對水溫沒有講究,也不愛慢悠悠地洗澡。他直接拿著水從頭往身上一澆,越澆越是臉色黑沉,腦子里一會閃過顧元白的臉,一會兒閃過褚衛(wèi)的臉。
一會兒竟然閃過了他們倆對視一笑的臉!
薛遠摟頭給自己澆了一杓冷水。
水嘩啦啦地流在了地上,薛遠表情冷凝地順著水流一看,余光卻突然瞥到角落柜子下有一個小白點。
他眼皮猛地一跳,大步上前踏過水流彎腰一撿,是個白色手帕。
手帕上污點臟臟,好像是被腳印踩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