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料到這事會給兩人間造成如此深的裂隙,這道痕跡是她再也無法用言語彌補的東西,所以這一刻她不奢求他的原諒,她只想告訴他一些真相。
“陸原,其實我有天真地想過要瞞你一輩子的,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該多好……”
“邢煙!”陸原冷冷打斷她,“你究竟想說什么?”
邢煙用目光描摹著他冷漠的神色,忽然彎了下唇角。壓下之前心中所有的不安與無措,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淡然模樣。
“陸原,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你信嗎?”邢煙抬起眼,認(rèn)真地看著陸原的眼,“這回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對你用藥,害你差點出事,但我沒想到楊瀟會……”
她頓了頓,突然低頭抓住陸原攥緊的手,“反正這些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對你對整個救援隊都不會有任何影響。如果再來一次,也許我還是會這么不擇手段,可是我誘你不僅僅是因為想要完成計劃,也許一開始我對你的感情并不那么純粹,但是后來我想和做愛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上了你……”
“住口!”
陸原突然以近乎憤怒的嘶吼粗暴打斷她的話,邢煙被他猛地甩開了手,身子趔趄了下,一時間竟怔在原地。
她從未見過陸原如此模樣,似被嚇住般低喃:“陸原,你怎么了……”
陸原滿眼都是血絲,他死死盯著不明所以的邢煙,話似從齒縫里擠出,“我是不是還應(yīng)該謝謝你的喜歡,喜歡到可以給我下藥,邢煙,你是不是當(dāng)我是石頭做的人,永遠(yuǎn)都不會痛……”
邢煙的嘴唇泛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蒼白,她下意識地想要辯解,卻無力地發(fā)現(xiàn)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
陸原猛地后退了步,他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似在壓制滔天的怒意。
在一室難耐的死寂中,他終于半轉(zhuǎn)過身,長長吐出了口氣。
“你是學(xué)醫(yī)的,應(yīng)該知道在西北的荒漠上有一種花叫做狼毒,這種花看著綺麗無害,汁液卻含有劇毒?!标懺f到這里,側(cè)過頭,“邢煙,我本來以為你是沙漠里的玫瑰,只要我找到了你,你就能為我永遠(yuǎn)盛放在荒漠里,可我現(xiàn)在才知道,你不是玫瑰,你是那朵人人畏懼的狼毒花。論起玩弄人心,你太可怕了,我玩不過你?!?/p>
“你一次次地欺騙和算計我,我也成功被你勾到,甚至承諾過愿意被你騙一輩子,所以現(xiàn)在的情形,也不過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p>
邢煙直盯著他,無聲地?fù)妇o了桌子,陸原卻繼續(xù)用漠然的聲音說:“不過有一點你說得對,我早該發(fā)現(xiàn)不對的。憑你的城府和手段,那晚又怎么會輕易透露出一切,叫韓東錄下音來拿捏你?;蛟S那時候,你就在試探,試探我能容忍的底線在哪里?!?/p>
就像用胡須試探洞口的貓,看他能容納她多少狠辣的手段,后來他真的給了她希望,既往不咎,所以才導(dǎo)致了眼下的一切。既然現(xiàn)在的局面有他當(dāng)初心軟的一份責(zé)任,那他也不會逃避。
“現(xiàn)在你犯了罪,我也難逃其責(zé),如果不是我一次次地縱容你,你也不會這么肆意地殺人,這份罪,我會和你同擔(dān)?!标懺f完就轉(zhuǎn)過了身。
邢煙看他不帶留戀地拿著車鑰匙往外走,急急喊住他,倉促間差點崴掉了腳,“你要去哪里?”
陸原沒有回頭,半幅身軀如峰巖料峭,帶著無盡的疏遠(yuǎn)與冷淡。
“知道我在回來見你的路上在想什么嗎?”
他定定地說,“我在想,要是當(dāng)初沒認(rèn)識你,就好了。”
清晰而緩慢的低沉嗓音飄進邢煙耳中的剎那,她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她用力逼退眼中涌上的潮意,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輕聲道:“你說什么……”
“我要說的話就這些。在出結(jié)果前你就待在這里,我暫時不想見到你?!?/p>
說罷,陸原扣上帽子,就像兩人的初見般,帽檐將眉眼俱掩在無盡陰影中,挺拔身軀瞬間投入如潮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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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三醬,小虐怡情。